“林主任,您快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整个墓就毁了。他们他们好像还在往下挖,要清理墓室根本不顾我们的抗议。”赵所长的声音淹没在一片更大的争吵和机械轰鸣的背景音中,电话被强行挂断。
“周队,”林逸立刻拨通周锐的电话,语速快得像子弹,
“南水县渠首泄洪道工地,施工方强挖破坏汉代大墓,现场失控。指挥部总指挥是省水利厅副厅长冯坤,立刻派人过去控制现场,我马上赶过去”
“水利厅冯坤?妈的,又是省里的”周锐的声音也带着火气,“我马上调附近县局的兄弟过去,通知市局技术队准备现场勘查取证,你自己小心,那冯坤不是善茬”
“知道”林逸抓起外套就往外冲,同时对秘书喊:“小陈,立刻以市文保办名义,向省文物局、国家文物局、南水北调办公室发送紧急情况通报,附上我们前期提交的保护建议和现在的情况,要快!”
雨幕中,林逸的车子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市区,向南水县疾驰。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他的思绪却异常清晰。南水北调,国字头工程,水利厅副厅长坐镇这压力比城建集团更大。
冯坤的强硬做派,是单纯为了工程进度,还是背后另有隐情,那个被强挖的汉墓,是否也藏着什么“不该见光”的东西,梁振业的阴影尚未散去,新的风暴已然在水利工程的风口上形成。
南水县,渠首工程泄洪道工地。
暴雨如注,泥泞不堪。巨大的挖掘机如同钢铁巨兽,轰鸣着,巨大的铲斗悬在一个被强行破开巨大豁口的土丘上方。
土丘断面裸露,清晰可见青砖墓壁,但已被砸得支离破碎。
散落的陶器碎片、腐朽的棺木残骸,在泥水中随处可见。十多名南水县文管所的工作人员,穿着雨衣,挡在挖掘机前,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却被震耳欲聋的机器声和一群穿着工程雨衣、戴着安全帽的壮汉推搡阻拦。
“让开!都他妈让开!耽误了工程泄洪节点,你们负得起责任吗?这是国家重点项目”一个工头模样的人挥舞着胳膊,唾沫横飞。
“这是汉代古墓是受国家法律保护的文物你们这是犯罪必须立刻停止施工”赵所长满脸泥水,眼镜都歪了,死死抓住一个壮汉的胳膊,却被狠狠甩开。
“什么文物?一堆破砖烂瓦指挥部说了,一切为工程让路”
“冯厅长亲自指示,限期打通泄洪道,再不让开,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工头恶狠狠地威胁,他身后的壮汉们又向前逼近一步。
就在冲突即将升级时,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几辆警车冲破雨幕,急停在工地入口。周锐带着十几名警察迅速下车,冒雨冲了过来。
“警察,都住手,立刻停止施工。”周锐的怒吼声压过了机器轰鸣。
现场瞬间一静。工头和那些壮汉看到警察,气焰稍敛。挖掘机司机也停下了操作。
周锐亮出证件,目光如刀扫过众人:
“我是昭宁市刑警支队队长周锐,接到举报,这里涉嫌故意破坏文物,所有人,待在原地,接受调查,那台挖掘机,熄火司机下来”
工头脸色变了变,强自镇定:
“周队长?我们是按指挥部命令施工冯厅长”
“我不管谁的命令”周锐厉声打断,“破坏文物,就是违法,现在,立刻停止一切作业技术队,封锁现场,拍照录像,保护所有散落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