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祖上世代行医,我从五岁开始就要背汤头歌认药材。夏天最热的时候,我要在山上采药被蚊子咬得全身是包。冬天最冷的时候,我要在院子里站桩练我家的祖传心法手脚都冻得没知觉。”
“我读过的医书,比你吃过的饭都多。我看过的病人,比你认识的人都多。”
“你以为我的医术是大风刮来的吗?”
陈飞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重,一句比一句敲在楚石的心上。
楚石被他说得脸色惨白,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他一直以为,陈飞就是运气好得到了什么奇遇所以才这么厉害。
他从来没想过,这背后竟然是如此日积月累的艰苦付出。
“楚石,我今天把话给你说明白。”陈飞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想拜我为师可以。但不是现在。”
“你什么时候能把你那个车行做出个样子来,做出海城第一的名声。什么时候你能真正静下心来,把医学三字经和《药性赋》给我从头到尾一字不差地背下来。你再来找我。”
“到时候,我亲自考你。你如果能过关,我就收你当个记名弟子,让你从打杂和认药材开始。”
“如果你做不到,那就别再提学医这两个字。因为你不仅侮辱了你,自己也侮辱了‘医生’这个神圣的职业。”
陈飞说完,不再看他转身走回楚燕萍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消消气。
楚石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
陈飞的话像是一记记重锤把他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敲得粉碎。
做出海城第一?
背下两本医书?
这这怎么可能?
他那个破店现在能不倒闭就不错了。
让他去看那些之乎者也的古文那还不如杀了他。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和陈飞之间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那不是运气,也不是家世。
而是一种,他从来不曾拥有过的叫做“坚持”和“努力”的东西。
楚燕萍看着儿子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虽然有些不忍但更多的是觉得欣慰。
她知道陈飞这番话,比自己骂他一百句都有用。
有些道理只有让他自己最崇拜也最嫉妒的人说出来他才能真正地听进去。
“听到了吗?”楚燕萍的语气缓和了一些“陈飞已经给了你机会。路要怎么走你自己选。”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提醒你你那个车行我从下个月开始不会再给你一分钱。是死是活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断了资金来源他那个车行必死无疑。
除非他真的能像陈飞说的那样脱胎换骨重新开始。
楚石的身体晃了晃,感觉天旋地转。
他看着陈飞和自己母亲站在一起那般登对那般默契而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个局外人。
一股巨大的羞耻感和挫败感将他彻底淹没。
他再也待不下去了。
“我我知道了。”
他失魂落魄地丢下这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间让他感到窒息的办公室。
看着儿子狼狈离去的背影,楚燕萍长长地叹了口气身体一软靠在了陈飞的身上。
“我是不是对他太狠了?”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慈母多败儿。”陈飞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你这是在救他。如果今天我们真的答应了他让他走了这条所谓的‘捷径’那才是真的害了他一辈子。”
楚燕萍点了点头,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心里五味杂陈。
当一个母亲真难。
当一个成功的母亲更难。
幸好现在她的身边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楚石的拜师闹剧,就像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但陈飞的那番话却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生了根。
是继续当个混吃等死的废物还是真的像个男人一样去拼一次?
这个问题楚石想了整整三天。
三天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决定。
他没有关掉“巅峰车改”而是把自己关在了车行里。
他辞退了那些薪水高昂却不好管理的大师傅,只留下了几个肯吃苦的年轻学徒。
他卖掉了自己那辆骚包的兰博基尼,把钱全部投进了店里用来更新设备降低配件的采购成本。
他自己则穿上了油腻腻的工装,从最基础的换机油、补轮胎开始跟着学徒们一起干。
一开始,他那些富二代的朋友都来看他的笑话。
“我靠,楚大少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啊?行为艺术吗?”
“行了啊,别装了晚上去不去天上人间啊?新来了几个妹子正点得很!”
楚石没有理会这些嘲讽,他只是默默地干着手里的活。
他的手被扳手磨出了血泡,身上永远都有一股洗不掉的机油味。
他每天累得像条死狗回到家,倒头就睡连玩手机的力气都没有。
这样的日子,很苦很累。
有好几次他都想放弃。
但每当这个时候他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陈飞那天看他的眼神。
那种失望,那种轻蔑,像针一样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他不想一辈子都活在那样的眼神里。
他要证明他楚石不是废物!
他不是靠他妈,才能活着的寄生虫!
飞燕中心,一切都在陈飞和楚燕萍的规划下,有条不紊地高速运转着。
“飞燕生命科学研究院”的牌子正式挂了起来。
楚燕萍动用自己的人脉和资源,真的从京城一家著名的中医药大学挖来了,一位在业内德高望重专门研究中药药理的退休老教授来主持药理研究部的工作。
戴维斯教授的西医研究部,也拿到了第一笔高达五千万的研发资金,开始着手建立国内最顶尖的细胞实验室和能量医学研究中心。
林晓琳的中医临床部,也正式开始运作。她不仅要负责飞燕堂的日常门诊,还要带着两个新来的助理将陈飞所有的诊疗案例进行系统化的整理和归纳为研究院的“标准化”项目提供最原始也最宝贵的数据支持。
而李婉如的“草本养生服饰”项目和张婧的“健康产业创投基金”也都与研究院达成了深度的战略合作。
一个以陈飞为核心集“产、学、研、投”于一体的庞大的健康商业帝国雏形已现。
陈飞自己反而成了最清闲的人。
他把大部分的行政和研究工作都交给了楚燕萍和各个部门的负责人。
他自己则回归到了一个纯粹的医生身份。
他每周还是会坚持,在飞燕堂坐诊两天为那些慕名而来的普通病人解除疾苦。
也会定期去京城的三家医院进行会诊和讲学,将自己的医术和理念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更多的年轻医生。
剩下的时间,他都泡在自己的那个小院里看书喝茶练功研究古籍。
他发现当,他彻底从那些琐碎的事务中抽身出来,静下心来去沉淀去思考的时候他对中医的理解对“道”的感悟又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
陈飞正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着一本泛黄的《圆运动的古中医学》。
楚燕萍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针织长裙,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又娴静。
自从两人确定关系后,她身上的那股女强人的凌厉之气,就收敛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浸在爱情中的小女人的幸福感。
“在看什么呢?这么入迷。”她拿起一块苹果递到陈飞嘴边。
陈飞张嘴吃了笑着说道:“在看一个叫彭子的清末民初的医家写的书。这个人是个天才。他把《黄帝内经》和《伤寒论》的道理用一个‘圆运动’的理论就全都讲通了。实在是高明。”
“哦?有那么厉害?”楚燕萍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上面画着各种圈圈和箭头看得她一阵头大。
“算了,我还是不看了。”她摇了摇头“我就是个劳碌命看不了你们这些神仙看的书。”
陈飞笑了笑放下书拉着她的手:“最近很累吧?”
“还行。”楚燕萍靠在他的肩膀上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摊子铺得大了事儿肯定是多。不过看着我们的事业一天天壮大心里有盼头再累也值了。”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
“杨玥,她不是负责那个‘全球顶级生命养护会员’计划吗?”楚燕萍说道“她那边已经有眉目了。中东一个石油王室的王子,对我们的项目非常感兴趣,已经派了他的私人代表下周就到海城来考察。”
“哦?这么快?”陈飞有些意外。
那个一个亿美金,一个名额的“天价”会员,他一直以为只是杨玥吹出来的噱头,没想到还真有鱼上钩。
“那可不。”楚燕萍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杨玥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出马别说是王子了就是国王都能给你勾来。”
陈飞听出了她话里的味道忍不住笑了。
“怎么?吃醋了?”他捏了捏她的鼻子。
“谁吃醋了!我是在跟你谈工作!”楚燕萍的脸微微一红嘴硬地反驳道。
“行行行,谈工作。”陈飞笑着说道“那她怎么说?要我怎么配合?”
“那位王子身体好像一直不太好,常年被一种怪病折磨找遍了全世界的名医都没用。”楚燕萍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的代表这次来,除了考察我们飞燕中心的硬件实力,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让你先给他远程诊断一下。”
“如果你能说出他的病根所在,他们才会考虑支付那一个亿的美金。”
“这算是,他们对你的一次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