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之间,两军如怒涛相撞,刀光剑影撕裂晨雾,血肉横飞,惨嚎声此起彼伏,仿佛地狱之门在此刻洞开。
山坡之上,残肢断臂层层叠叠,血水顺着斜坡汩汩流淌,汇聚成一条猩红溪流,在石缝间蜿蜒而下,最终竟真如传说中那般——血流成河。
刀疤早已锁定了夜空的身影。他眼中杀意凛然,身形如猎豹般腾跃而起,足尖点过一具尚在抽搐的尸体,借势凌空翻转,悄无声息地落在夜空身后。手中腰刀寒光一闪,如毒蛇吐信,直劈其后颈!
夜空耳廓微动,只觉背后金风飒飒,杀气逼人。他猛然旋身,堪堪避过致命一刀,衣襟却被刀锋削去一角,飘然落地。
抬眼见是刀疤,心头一紧,却强作镇定,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刀疤,你本不是我的对手,今日送死,莫非是嫌命太长?”
刀疤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中怒火熊熊:“睁眼看看!你已被围得水泄不通,还装什么英雄好汉?我看你还能撑到几时!”
话音未落,刀疤已欺身而上,刀势如狂风骤雨,招招夺命。夜空仓促格挡,刀刃相击,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平日里,他确能压刀疤一头,但此刻局势天翻地覆——北境侍卫如狼似虎,所向披靡,几乎是一刀一人,土匪成片倒下;就连平日懒散的造化县官兵,也似被点燃了血性,个个奋勇争先,砍杀如麻。
夜空心知肚明:若再纠缠,必死无疑。他眼角余光扫过战场,只见昔日同伙一个个被斩于马下,心中愈发焦躁。他一边招架,一边急声道:“三弟!念在往日兄弟情分,放我一条生路!日后我必厚报!”
刀疤攻势稍缓,眼神闪烁。毕竟曾同饮一坛酒、共卧一山洞,也曾并肩冲阵、生死与共。毕竟兄弟一场,他又颇讲义气,心中掠过一丝犹豫——是否该留一线?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一道红影如烈焰般疾掠而至!
夜空一看,暗暗叫苦,原来是高凤红。
“厚报?”高凤红冷声嗤笑,手中长刀横劈而出,直取夜空咽喉,“你一刀刺向我的心口时,可想过‘情分’二字?”
夜空瞳孔骤缩,脸色瞬间惨白。那一刀,是他背叛青龙山的开端,也是他一生无法洗刷的污点。
刀疤闻言,牙关紧咬,眼中最后一丝温情彻底熄灭。
“对!”他怒吼一声,“你这小白脸,吃里扒外,背主求荣!若非你勾结外匪,大当家怎会中计受伤?那些同舟共济的弟兄们怎会死伤惨重?今日若让你活着,天理难容!”
两人一左一右,刀光交织成网,将夜空死死困住。夜空左支右绌,步步后退,脚下忽被一具无头尸绊倒,踉跄跌坐于地。
就在他仰面倒下的刹那,刀疤如猛虎扑食,腰刀贯胸而入!
“呃”夜空喉头一甜,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刀尖,鲜血顺着刀槽汩汩涌出。他张了张嘴,似想辩解,又似想忏悔。
然而高凤红早已恨极。她眼中没有怜悯,只有滔天怒火。未等夜空吐出半个字,她已闪身至其身后,手起刀落——
“咔嚓!”
一颗人头滚落尘埃,双目圆睁,犹带惊愕。
刀疤怔在原地,未曾料到高凤红下手如此决绝。但他随即点头——叛徒,就该有叛徒的下场。
青龙山残匪见夜空首级落地,魂飞魄散,纷纷弃械跪地,哀声求饶。高凤红冷眼扫过,厉声下令:“绑了!押入山洞,再做处理!”
与此同时,谷里生见大势已去,哪还顾得上他人?他转身便向密林深处狂奔,身形如惊弓之鸟。可刚窜入树影,耳畔忽闻破空锐响!
“嗖!嗖!嗖!”
三支弩箭如毒龙出洞,自暗处齐发,尽数贯入其后心。谷里生踉跄几步,四肢抽搐,挣扎欲起,却已力竭。赵范如鬼魅般现身,刀光一闪,人头落地。
“贪生怕死之辈,也配称首领?”赵范啐道,一脚踢开那颗尚在滚动的头颅。
战场另一端,程猛与田牢率最后两百残匪姗姗来迟。刚闻前方杀声震天,已有溃兵嘶喊:“中计了——!”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穿胸而过,那土匪瞪大双眼,低头望着胸前滴血的箭镞,轰然倒地。
“撤!”田牢嘶吼,转身欲逃。
“想跑?问过老子了吗!”一声炸雷般的怒喝从林中炸响。
铁牛如山岳般矗立前方,手中铁棍重逾百斤,黑沉沉泛着杀气。田牢举刀硬接,妄图格挡。岂料铁棍落下,如泰山压顶。
田牢以为自己的刀能将对方的棍架开,没想到咔嚓一声,棍子没架出去,自己手中的刀反而被磕飞,铁棍劲力依旧十足,继续下砸,砸在他的头盖骨。
他被砸倒在地,砸得他晕头转身。他从地上爬起来,辨别方向,又是一阵恶风袭来,他一转头,铁棍砸在他的迎面骨上。
啪嚓一声,头盖骨被砸飞,飞出老远。尸体横倒在地上,脑袋里的白色的红色的黑色的混合在一起,脑浆混着血水溅满雪地。
田牢连惨叫都未及发出,铁牛冷哼一声,甩去棍上碎肉,目光如炬扫向密林。
程猛躲在树后,目睹此景,肝胆俱裂。“完了全完了”他喃喃自语,转身猫腰钻入荆棘丛中,好在此处没有兵丁,他心中暗喜,一路顺风,来到了山脚下,拼尽全力向黑风山方向逃窜。
眼看逃出青龙山,他心头刚升起一丝侥幸——
忽然,前方林间小径上,一道魁梧身影静静伫立。
那人膀大腰圆,肩宽如门,手中拄着一柄三尖两刃刀,刀尖垂地,寒芒映日。他缓缓抬头,一双虎目如电,直刺程猛心底。
程猛脚步顿住,双腿发软,心中哀叹:
“我靠刚出场,就要收场了?”
风停,林静,杀机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