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追击!”刘备双目赤红,双股剑在朝阳下泛着寒光,“一个不留!”
马超的白袍与张飞的玄甲同时掠过主帅身侧,两支精骑呈钳形绞杀残敌。庞德率轻骑如飓风掠过平原,弓弦嗡鸣声中,最后几名魏军哨骑应声 。
远处潼关城头,曹仁的将旗在晨风中剧烈抖动。
(战场硝烟渐散,赵云银枪挑飞半截魏字旗)
倘若早些攻下长安,黄忠与三万将士便不必命丧此地
刘备心中的怒火前所未有地汹涌,杀意沸腾,势要屠尽眼前所有魏军!
汉军铁骑击溃魏军骑兵后并未停下,反而再度提速追击。
他们不仅要剿灭前方残余的魏军骑兵,更要争分夺秒奔赴主战场——绝不能让黄忠与将士们的牺牲白费,必须抓住这用鲜血换来的战机。
早一刻抵达长安,或许就能多救一人;
晚一时赶到,黄忠与三万将士恐将全军覆没,魏军更可能重新龟缩回城。
因此,郝昭在前拼命奔逃,汉军在后死命追赶——这是与死亡的竞速。
快慢之差,关乎个人存亡,同袍生死,更系大汉与曹魏之国运!
长安城内。
“什么?!”曹仁猛地揪住郭淮衣领,“张郃己死?!”
“千真万确”郭淮面如土色,“陛下圣旨早至”
曹仁夺过圣旨细看,内容确如郭淮所言,玺印赫然,绝无作伪。
圣旨既真,那张郃的传令兵必有蹊跷。
“中计了!”曹仁骤然变色,寒意彻骨。
张郃既殁,奇袭化为泡影,汉军骑兵根本无须回援。
既然无需救援却又提前消失——必是蛰伏某处,而非撤离!
他猛地望向西方,心头剧烈震颤:汉军铁骑随时可能从地平线杀出!
“且慢!”曹仁陡然摇头,“蜀军主力撤退时,我军斥候全程盯梢。其步骑皆在百里之外,此乃亲眼所见!”
正因确认汉军主力远去,他才敢倾巢而出围剿黄忠残部。
“纵使蜀骑此刻来攻,至少还需半日!”曹仁握拳低吼,“半日足以全歼这三万蜀军,再安然返城!”
“待其兵临城下时,我军早己紧闭城门——长安仍在,大胜可期!”
郭淮冷汗涔涔:“大将军三思啊既中奸计,当以稳妥为上。”
“哦?”曹仁冷笑,“你要本将弃守长安?”
“末将不敢!”郭淮咬牙进言,“只是长安至潼关尚需行程,若即刻撤军,蜀军追之不及,十万大军方可保全”
此刻,两条血路摆在曹仁面前:
一鼓作气歼灭黄忠,携胜退守长安;
或弃城东走,保十万精锐退据潼关。
第二条路意味着主动放弃长安,虽然稳妥无虞,却会让大汉轻易夺取这座都城,对魏国来说确实难以容忍。
若真让刘备占据长安,大汉“还于旧都、兴复汉室”的气焰必将高涨,魏国内部必生动荡。
第一条路既能击溃敌军,又能守住长安,堪称完美之策。
然而此举同样存在风险——若无法在汉军骑兵赶到前消灭黄忠部众,不仅长安失守,十万魏军还可能遭受重创。
采不采纳郭淮的建议?
曹仁几乎毫不迟疑,立刻下令:“传我命令!加紧剿灭眼前蜀军,全军战功翻倍!”
他深知舍弃长安代价太大,拱手让给刘备的损失无可估量。这不仅关乎关中失陷,更关乎天下人心。
长安对大汉的意义,远超一座城池本身的价值。
况且,曹仁认为歼灭三万汉军并非不可能。眼前的汉军己被重重围困,若能一鼓作气歼灭,胜局可定。
重赏之下,将士必当奋勇争先。既然魏军仍占优势,加持翻倍战功,必定越战越勇,迅速击溃敌军。
“大将军,您当真决定了?”郭淮再次确认。
“速速传令!本将绝不会放弃长安,倘若再提退兵,治你扰乱军心之罪!”曹仁语气坚决。
“末将遵命。”郭淮不再多言,立即传达军令。
很快,魏军得知今日战功翻倍的消息,个个红了眼,向汉军发起疯狂攻势。
城门处——
汉军的圆阵正不断收缩,全因伤亡加剧,难以维持原先规模。但老兵经验老练,一旦阵型出现空缺,无人下令便会自行填补,始终维持严密防守。
魏军虽有兵力优势,却始终未能击破汉军阵型。唯有撕开一处缺口,冲乱汉军阵脚,方能快速取胜。
与此同时,城门洞内的魏军仍在尝试突围,意图夺回城门控制权。魏军高层己察觉汉军的意图,明白城门关乎此战胜败。只要将汉军逐出城门,即便汉军骑兵抵达,也能紧闭城门坚守。
“顶住!”黄忠在最前线奋力嘶吼,激励士气,“骠骑将军必在途中,陛下也定然赶来,我等必须死守!”
这位老将并未躲在阵中,而是与士卒并肩厮杀,死战不退。
黄忠早己抱定必死之心,甘愿充当诱饵。
为了实施这个计划,他率三万老兵共同赴险。作为五虎上将,大汉大司马,若躲在后方,不仅愧对将士,更有损军威。他深知自己必须坚守前线,绝不可后退半步。
战刀翻飞间,又一名魏军倒在黄忠面前。喷溅的鲜血染红了他的须发,这位老将如同地狱修罗般在敌阵中厮杀。岁月不饶人,他的动作渐渐迟缓。
"受死!"
一名魏军趁机刺出长矛,黄忠仓促闪避,枪尖仍穿透肩甲。剧痛之下,他暴喝一声挥刀斩敌。
奇妙的是,伤痛反让黄忠感到力量回涌。这是身体在分泌激素产生的错觉,虽短暂却能提振战力。发现这个"诀窍"后,他竟主动以伤换力。
"哈哈哈!"黄忠大笑,全然不顾生死,"再来!"
远处山坡上,曹仁焦急地望着战场。夕阳西斜,汉军援兵将至的阴影笼罩心头。见攻势渐缓,他厉声喝道:"传令督战队!加快进攻!"
一旁踌躇的郭淮终究开口:"大将军,蜀军圆阵渐缩,斩杀效率随之下降。"
随着圆形战阵持续收缩,汉军老卒的防御圈愈发紧密。周长的缩减意味着接战面骤减,魏军的兵力优势难以施展。原先可半数出击的魏军,现在仅三成能够交手,余者只能在阵外干瞪眼,徒耗战力。
烈阳当空,光影渐斜。战场上仅存的数千汉军愈发顽强——
他们如淬火的精铁,多是年富力强的百战老卒,既有炉火纯青的战场嗅觉,又保持着惊人的爆发力。这些老兵以惊人的韧性维持着铁桶阵型,任凭魏军狂攻竟始终未露破绽。
"嘚嘚嘚"
曹仁耳廓微动,忽闻马蹄声由远及近,刹那间面如金纸。只见郝昭单骑飞驰而来,铠甲尽弃狼狈不堪:"大将军!速退!蜀骑将至!"
"兵力几何?"曹仁声音发颤。
"铁骑洪流转瞬即至!"郝昭喘息如牛,"若再不进城"
"可恨!"曹仁拳甲咔咔作响,钢牙几欲咬碎。
郭淮急谏:"当令城外诸部改道入城!或可抢在蜀骑"
"鸣金!!!"
锵然锣声撕裂战场,魏军如退潮般撤离。城门处瞬间乱作一团——魏军拼命推挤试图闭门,汉军以血肉之躯死死卡住门洞。
"儿郎们!"黄忠血染白须犹自怒吼,"铁骑将至!死守门闩!"
城头突然传来曹仁厉喝:"放箭!"霎时箭雨倾盆而下。
城内的魏兵纷纷挽弓搭箭,对准前方的汉军一轮又一轮地猛射。
眨眼间,寥寥无几的汉军老兵接连倒下,死伤惨重。
“关城门!”
古时城门皆由内向外推开,此刻掌控权全在魏军手中。
见守军被箭雨削弱,魏兵立刻冲向厚重的城门,用尽全力将它往里合拢。
“抵住!”
黄忠怒吼一声,毫不犹豫地冲到门前,以血肉之躯死死顶住门扇。
剩余的千余名汉军不顾生死,前仆后继地扑向城门,用肩膀、后背甚至整个身躯拼死阻挡。
“轰——!”
大 颤,铁蹄奔雷般逼近,远处尘烟滚滚,一面“汉”字战旗在狂风中猎猎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