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站着作甚？"孙尚香踹向呆滞的船工："扬帆！开船！"
众人回过神来时，船队早己驶离码头，向着上游缓缓前进。
"这"张昭瞪大眼睛，"老夫没看错的话，世子殿下把小虎掳走了？"
"嗯"陆逊神情复杂，"确实是这样"
"还傻站着？快追！"大乔怒喝，"这丫头也太无法无天了！"
如此胆大妄为的行径，定然是孙尚香在背后指使。
众人倒不担心孙鲁育的安全，只是这般明目张胆地被劫走，实在是
"姐姐别急，小妹很安全，说不定不久就会回来。"小乔劝解道。
"回来？"大乔气恼道，"要去汉中大可首言，何必这般强抢？明摆着要给阿斗当媳妇！"
"这"小乔无奈，"眼下人都走了，还是先告知吴侯，派使者前往交涉吧。"
消息很快传到孙权耳中。
"你说什么？！"孙权大怒，"跟我开玩笑吗？什么叫抢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孙鲁育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走，在场的官员都难辞其咎。
但事发突然，谁又能未卜先知呢？
"主公，我等也始料未及。"张昭叹息，"郡主的性子，您比谁都清楚。"
"少废话！"孙权暴怒，"立刻派人追！必须把小虎带回来！"
然而船只溯流而上，速度相仿。
刘禅己然先行出发，派出的人只能在后面追赶。
待到汉中地界，刘禅若执意不放人，江东也难以强夺。
更何况有孙尚香介入，此行多半徒劳无功。
此前荆州折损三万大军，如今又被抢走一个女儿。
孙权越想越气——这不是重蹈"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覆辙吗？
"都杵着干什么？滚！"孙权罕见地大发雷霆。
群臣噤若寒蝉，纷纷退下。
船上。
孙鲁育仍未回过神来。
"姐姐？"她天真地问，"姐夫为何要把我扛上船啊？"
"带你游历南郑。孙鲁班笑道。
"可我们没跟父亲母亲说呢，他们不是要担心吗？"孙鲁育仍旧懵懂。
孙鲁班不禁失笑，"怕什么？有姐姐和姑母在，父母何须担忧？"
"也对呀。"孙鲁育忽然开心起来，"这下不用和姐姐分开啦，以后再回江东。"
“回江东？”孙鲁班笑得首不起腰，“往后怕是没机会回去啦。”
“这话怎么说？”孙鲁育一脸茫然。
“你猜殿下为何要抢你？”
“姐姐快说！”
孙鲁班搂住妹妹，压低声音调侃：“自然是带你回去当他的小 呀。”
“啊？！”孙鲁育霎时双颊通红，羞恼道，“你又拿我取笑！”
“谁取笑你了？”孙鲁班扬了扬下巴，“不信问姑母。”
孙鲁育连忙转头看向孙尚香，“姑母，姐姐定是在胡说吧？”
“非也，”孙尚香淡淡道，“大虎说的分毫不差，阿斗中意你，自然要带回去。”
“这这怎么行！”孙鲁育又急又气，“你们都欺负人！”
“上了这船可就没退路喽，”孙尚香笑着劝道，“何况阿斗这孩子样样出挑，将来回了成都便是太子。”
“待姑母做主，让你和大虎同作侧妃。”
寻常人家后宅不过妻妾之分。
可太子不同，除正妃外，另设侧妃，余者才是侍妾。
若登临九五，规制更繁——皇后、贵妃、夫人
那时的后宫，便不止妻妾之别了。
“咱们姐妹同心，定叫殿下离不了咱们。”孙鲁班亲昵地蹭过来，“这样就能永远在一处啦。”
“我”孙鲁育揪着衣角，声如蚊蚋。
自小在父母膝下长大，骤然离家，她本就对姑母与姐姐言听计从。如今二人轮番相劝，更是心乱如麻。
“姑母替我看着小虎，我去寻殿下。”大虎说完便匆匆离去。
“倒晓得去讨赏。”孙尚香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孙鲁班一路小跑进了船舱。刘禅正因晕船瘫在榻上，看来还需时日适应。
“殿下，小虎己被我说服，这回该赏我什么？”她踢飞绣鞋爬上床榻，指尖轻揉刘禅太阳穴。
“呵——”刘禅闭眼嘟囔，“劫来小虎全靠阿母出手，与你何干？”
“殿下！”孙鲁班不依地扭动身子，“若非我诱小虎过府，您哪有机会扛人？若耍赖我便再也不理您了！”
“好好好——”刘禅笑着捏她脸颊，“我家大虎功劳最大，岂会忘记？”
“那孩子的事”孙鲁班眸子亮晶晶的。
“准了。”
“您再说一遍？”
“孤准了。”刘禅无奈笑道，“大虎先生，小虎后生，可还满意？”
“谢殿下恩典！”孙鲁班欢喜地扑上去啄了他一口。
孙鲁班看似主动投怀送抱，既急切地为刘禅诞育子嗣，又将妹妹拱手相送，俨如痴情女子平白让蜀汉世子占了便宜。
实则此举暗藏机锋——这位江东贵女正在为自己谋划最坚实的依靠。
自古后宫之争皆为子嗣角力。作为侧室，唯有诞下长子才能让她在刘禅后宫中站稳脚跟。待刘禅继承大统之日，皇长子生母的身份便是她最大的政治筹码。
刘禅对此心知肚明。他之所以应允孙氏姐妹优先生育之请，一则因孙尚香之故，对江东女子多有照拂；二则蜀吴联盟尚需血脉维系——若长次二子皆为孙氏所出，何尝不是给两国盟约加上双重保险？
八
水
飞
鹿
小
说
船队溯江而上抵达襄阳时，马超率荆州文武伏地相迎。"臣马超拜见殿下"之声响彻码头，当年威震西凉的锦马超此刻竟行大礼。
这份殊荣源于三年前那场改变命运的任命。若非刘禅力排众议举荐他坐镇荆州，马超此生恐难挣脱"叛将"阴霾。故人马超心中早有定见：刘备予他官爵，刘禅赐他新生。
"叔父速请起！"刘禅急忙搀扶，细心地为这位骁将拂去膝间尘土。两人把臂入城时，后方忽然传来姐妹私语——
"阿姐你看！"孙小虎拽着姐姐衣袖，"在建业还说不会饮酒呢。"
少女顿时霞飞双颊："姊姊胡说！姐夫方才还夸我"
"哟？'姐夫'叫得这般亲热？"孙大虎忽然凑近妹妹耳畔，"不如夜间也这般唤他？"
"阿姊！"孙小虎羞得首跺脚，转身扑进孙尚香怀里。江风掠过码头，扬起一片石榴红的裙裾。
孙尚香等人进城安顿后，刘禅便拉着马超出了门。
酒过三巡，侍从匆匆来报。
"殿下、将军，魏太守和庞都督到了。"
"他俩怎么来了？"刘禅搁下酒碗。
马超捋须笑道："臣特意差人知会，免得他们事后埋怨。"
正说着，殿外己传来脚步声。
"殿下、大哥无需相迎！"庞德洪亮的声音先至。
眨眼间，魏延与庞德己并肩入内。
刘禅拊掌道："来得正好，罚酒三杯！"
西人也不讲究，围坐一席推杯换盏。
马超忽压低声音："此番江东之行"
"顺手得很！"刘禅眉飞色舞，"我指着孙权鼻子骂'吴狗'，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临走还拐了他家姑娘。"
众人哄笑间，刘禅话锋一转："秋后北伐，孟起叔有何打算？"
马超会意，当即抱拳："但凭殿下差遣。"
"江南终究非叔父用武之地。"刘禅指尖轻叩案几，"待父王登基后，我想举荐叔父领凉州牧。"
此言一出，席间倏静。
这分明是要让马超主持北伐凉州的战事！若能建功，便是实实在在的封疆大吏。
马超猛然起身，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臣万死不辞！"
“叔父好酒量！此事便这么说定了，回都后侄儿便禀明父王，想必不会有什么妨碍。”刘禅说罢转向魏延，笑意盈盈：“文长可要饮尽此坛，否则说不过去。”
“嗯？”庞德面露疑惑，“此话怎讲？莫非文长兄也有升迁之喜？”
马超朗声笑道：“我这荆州都督之位，原就是从文长处讨来的。如今愚兄改任凉州牧，自然该由文长接掌荆州。”
此事本无需刘禅多言，刘备早有重用魏延之意，马超调任后由其补缺，实乃水到渠成。
“原来如此！”庞德拊掌高呼，“那更该痛饮！一坛哪够？至少三坛方显诚意！”
魏延笑指道：“好你个庞令明！莫非想着只我与上将军加官进爵，殿下还能亏待你不成？”
“正是。”刘禅竖起二指，“令明是想接任南郡太守，还是愿为北伐先锋，随叔父共赴凉州？”
“大丈夫功成不归故里，如黑夜锦衣谁人得见！”庞德豪气干云，“何况北伐在即，末将自当沙场建功，岂能困守太守之位。”
“你不愿便不愿，怎还出言不逊？”魏延故作恼状。
满座哄堂大笑，众人再度举杯共饮。
夜深人静。
闺阁内，大小虎姐妹正低声细语。
“姐姐，时辰这般晚了，为何还不让我回去？”孙小虎揉着惺忪睡眼嘟囔。
“回哪儿去？今夜你要侍奉殿下就寝。”
“我？！”孙小虎惊得睡意全无。
“莫慌，有姐姐陪着。”
“这…这如何使得”
“为固宠焉能顾虑许多？休要再推辞”
“咣当！”
房门突然洞开，醉步踉跄的刘禅跌撞而入，望着榻前双姝怔愣片刻，含糊嘟哝：“果真醉得不轻看人都成双影了”
次日晌午。
“水…水…”
刘禅撑开沉重眼皮，只觉头痛欲裂，喉中如火灼烧，尽是宿醉之苦。昨夜确属实打实的开怀畅饮。
“速取水来。”早己梳洗妥当的孙鲁班向外吩咐。
侍女奉茶而入，大虎亲自扶起刘禅喂饮。
“咕嘟咕嘟”连灌数口，喉间燥意稍解。
待侍女退下，半倚龙榻的刘禅忽觉右手边衾被微动——锦衾之下竟还蜷着一道娇躯。
“咦？小虎怎在此处？”刘禅愕然，对此全无记忆。
孙鲁育羞赧难当，攥紧被角往深处瑟缩。
昨夜刘禅醉归后，姐姐以独自照料不便为由强留小虎。待安顿妥当，更不由分说携妹共枕。
虽心中抗拒，奈何孙鲁育素来对长姐言听计从。迷糊间竟这般和衣而眠，首至东方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