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员们，不再关注华夏的市场。
他们手忙脚乱地，试图抛售自己公司和家族相关的资产。
但是，已经太晚了。
市场上，根本没有买盘。
只有无穷无尽的，卖单。
像山崩一样，压垮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每一个电话，都带来一个更坏的消息。
“先生！德意志银行宣布，终止与我们的一切信贷合作！”
“先生！我们在伦敦的航运总部，被金融犯罪调查局查封了！”
“先生！董事会发来了紧急通知，要求我们立刻停止一切针对华含的行动，并且，要我们给出一个解释！”
“先生！我们的网络，遭到了攻击！所有的内部数据，都在被窃取！”
马克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他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威廉。
他感觉，天，塌了。
他们原本是高高在上的神。
他们弹指之间，就可以决定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
但是现在，他们变成了，被审判的罪人。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
这种感觉，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他没有理会身后的混乱。
他一步一步，走回了那个巨大的屏幕前。
他看着屏幕上，那些代表着他家族产业的股票代码。
那些代码的后面，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绿色。
跌停。
全部，跌停。
流动性，完全枯竭。
这意味着，他家族数百年来积累的财富，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蒸发。
这不是后院起火。
这是祖坟，被人给刨了。
而且，对方用的是，一把，他根本看不懂的，铲子。
是谁？
到底是谁？
他脑海里，疯狂地，闪过一个又一个，可能的名字。
是董事会的其他家族？
不可能。
他们没有这个能力，更没有这个动机。
是美国的那些金融寡头？
也不可能。
他们和卡文迪许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么，还能是谁？
一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
他想起了，那只，被他视为兔子的，东方国家。
他想起了，那个，被他当成弃子的，爱德华·罗斯柴尔德。
他想起了，那场，莫名其妙的，金融反击战。
他之前，一直以为，那只是对方的，垂死挣扎。
但是现在，他明白了。
那不是挣扎。
那是警告。
而他，愚蠢地，无视了那个警告。
他以为，他掌控着规则。
他以为，他可以为所欲为。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
原来，对方，根本就不在他的牌桌上玩。
对方直接，掀了他的赌场。
“华夏……”
威廉的嘴里，吐出了这两个字。
他的声音，干涩，嘶哑。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
他终于意识到，他惹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同一时间。
日内瓦湖畔的古堡内。
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立刻，再次启动了，“圆桌”协议。
七个虚拟的影像，再次出现。
但是这一次，气氛，完全不同了。
没有了之前的，傲慢和轻蔑。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和不安。
他的位置，是空着的。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德意志的施密特，第一个开口。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怒。
“为什么，卡文迪许家族的机密，会像垃圾一样，被扔得满世界都是！”
“这已经不是，卡文迪许一个家族的事情了！”
“这是对我们，所有人的威胁！”
“今天可以是卡文迪许，明天，就可以是我们！”
“我们的秘密，还安全吗！”
他的质问，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阵寒意。
他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层的掠食者。
他们习惯了，隐藏在黑暗中，操纵着一切。
但是现在，有一束强光，突然照了进来。
将他们中的一个，照得，体无完肤。
这种感觉，让他们，非常不舒服。
“我已经，联系不上威廉了。”
头发花白的老人，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很沉重。
“他所有的通讯，都被切断了。”
“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他现在，被困在了新加坡。”
“他回不来。”
“洛朗。”
“你有什么看法。”
他看着那个，空着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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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低估了我们的对手。”
他说道。
“他们手里，掌握着，我们无法想象的，信息武器。”
“但是，这无法解释，他们为什么会知道，卡文迪许家族，那些最深层的秘密。”
“除非……”
“除非，他们手里，有一份，完整的，关于我们所有人的，档案。”
他的话，像一颗炸弹。
在圆桌会议上，炸响。
“不可能！”
美第奇家族的代表，立刻反驳。
“我们的信息，都是物理隔绝的！”
“储存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绝对不可能，被一次性地，全部窃取！”
“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事实就摆在眼前。”
“卡文迪许家族，已经倒下了。”
“现在的问题是，下一个，会是谁。”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恐惧，像病毒一样，在他们之间，蔓延。
他们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并非无所不能。
新加坡。
指挥中心内。
他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像。
突然，他面前的一个通讯器，亮了起来。
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加密频道。
他愣了一下。
然后，他伸出手，按下了接通键。
通讯器里，没有传来声音。
只有一张图片，被传输了过来。
图片，显示在了他面前的小屏幕上。
看到图片的那一刻。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图片上，是一个人。
一个，穿着囚服的人。
爱德华，正对着镜头。
他的双手，比划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那个手势，威廉认识。
那是董事会核心成员之间，约定的，最高级别的，求救信号。
那个手势的意思是：
“我被俘了，对方的目标，是我们所有人，他们的手里，有我们的一切。”
而在图片的下方。
还有一行，黑色的，小字。
那是一组，gps坐标。
威廉看着那组坐标。
他不需要去查。
他知道，那个坐标，指向哪里。
京城。
那个，他之前，不屑于踏足的，地方。
威廉的呼吸，变得，无比沉重。
他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咙。
让他，无法呼吸。
他明白了。
这不是一场，意外。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从爱德华被捕开始。
到他发动金融攻击。
再到他家族的覆灭。
所有的一切，都在对方的，计算之中。
对方，一步一步地，剥夺了他所有的，武器和盔甲。
然后，在他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
向他，发出了，最后的，邀请。
或者说，是通牒。
他可以选择，继续留在新加坡。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族，在信息的洪流中，沉没。
然后，等待着，下一个，轮到自己。
或者，他可以去京城。
去直面，那个，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魔鬼。
去乞求，对方的，饶恕。
他，有选择吗？
威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没有选择。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选择。
他拿起了，自己的外套。
他向门口走去。
“先生，您要去哪里？”
马克，拦住了他。
威廉没有看他。
他只是，用一种，空洞的，声音，说道。
“去订一张，飞往京城的，机票。”
“越快越好。”
说完，他推开了马克。
他走出了，这个，曾经象征着他权力和荣耀的，指挥中心。
他的背影，充满了，萧瑟和落寞。
这一次，他不是去惩罚谁。
他是去，接受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