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初低头看着手中那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钧的票据,
脑子里迅速将上面的数字换算成金光闪闪的元宝和琳琅满目的珠宝……
嚯——!
合着她现在不但有了顶配的男人,还一夜之间成了顶级富婆?!
“柳公子!你这不是雪中送炭,你这是直接给我搬来了一座金山啊!”
严初激动得差点原地起跳,紧紧攥着那张票据,
“你等着!等我忙完这阵,我压箱底还有一大堆名着故事呢!咱们继续合作,保证赚得盆满钵满!”
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小金库被金银珠宝塞爆的景象,乐得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狂喜之余,她终于抓住了一个关键问题,好奇地歪头问道: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嫁了?”
这圣旨才刚接到手,热乎劲儿还没过呢。
“京城大街小巷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柳元绘声绘色地讲着今日最大的新闻,
“说是今日早朝之上,太子殿下与首辅大人竟同时向陛下请旨赐婚,对象还都是郡主您!”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松远县难得一见的惊奇,
“这京城到底是不一样,此等奇闻,柳某也是头回听闻。最后传出来的消息,是太子殿下……赢了。”
他言简意赅地说完这桩轰动全城的轶事,便拱手告辞:
“消息既已带到,东西也已送到,在下便不打扰郡主了,告辞。”
柳元见到了安然无恙的严初,也将积攒四年的分红亲手交付,心中牵挂已了,
是时候返回,继续专心致志地壮大他的商业版图了。
严初却还愣在原地,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柳元方才的话——早朝、请旨、赐婚、赢了……
柳元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只留下一座“金山”,深藏功与名。
这一整天,父亲严铮都未曾回府。
连她兴冲冲让人裱好、挂在正厅最显眼处的圣旨,都没能等到父亲回来一同“欣赏”。
直到晚膳时分,才有下人带回消息——
原来,太子殿下一拿到赐婚圣旨,几乎是立刻就拉着安阳侯召见了钦天监监正,
态度强硬地要求必须在今日之内,将大婚的吉日定下来!
安阳侯本着多留女儿些时日的私心,主张将婚期尽量往后安排,选个更从容、更万全的吉日;
而太子殿下却寸步不让,坚持要选最近的、符合礼制的吉日。
两人一个想拖,一个急不可耐,言辞之间甚至险些闹出不愉快,
吓得侍立一旁的钦天监监正冷汗涔涔,大气都不敢出,
生怕这“神仙打架”,殃及他这条池鱼。
最终,自然是权势更盛、态度也更坚决的太子殿下胜出。
大婚之日,被一锤定音,定在了下月初十。
满打满算,距离今日,正好只剩一个月的时间。
宗人府一接到由东宫和钦天监联合下达的婚期文书,整个衙门瞬间人仰马翻!
所有人都开始马不停蹄地张罗起来,准备太子大婚的一应典仪规制。
他们何曾遇到过如此仓促、如此紧迫的太子大婚?!
太子殿下就这么急不可耐吗?!
连多等几个月都等不了?!
从十岁那年在宫墙角落初见那个满身是血却眼神明亮的小女孩开始,
至今已然等了整整十四年。
跨越了生死,历经了绝望,失而复得。
如今,他是一天、一刻,也再等不得了。
这一整天,严初当真是闲得快要发霉长蘑菇了。
苏衔月不在天香阁,欢竹也不在府上——
这两人,竟在她苏醒的前五天,结伴游山玩水去了!
她想找个能说话玩儿闹的人都找不到。
至于阿幸……似乎也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空来找她。
都被望舒以“郡主您刚醒,身子骨还没养利索,不宜过度劳累,需得在府上好生静养”
软硬兼施地“硬控”在了府里。
于是,她活脱脱成了一个无人问津的“留守儿童”,外加无所事事的“空巢老人”。
指挥着下人将京城这四年来新出的、她没尝过的各色美食,统统买回府里,挨个品尝了一遍。
就这么吃吃喝喝,浑浑噩噩,很快便到了亥时。
枯燥乏味的一天,总算宣告结束,该上床就寝了。
严初刚刚沐浴梳洗完毕,褪去外衫,只着一身柔软的雪白中衣,钻进被窝里,正努力酝酿着睡意。
忽然,靠外墙的那扇窗户,传来一阵极轻微的“窸窸窣窣”
紧接着,是几乎微不可闻的、靴子落地的轻响。
严初连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来者何人。
她就那么懒洋洋地躺在锦被里,一动不动,
只眨巴着一双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迈着既急切又刻意放轻的步伐,一步步朝床榻走来。
她的目光在那人身上溜了一圈,又疑惑地瞟了瞟紧闭的房门,终于忍不住纳闷地小声开口:
“你……放着好好的门不走,干嘛非要爬窗户啊?”
裴衍幸一身夜行衣还带着室外清冽的寒气,
他在床边站定,借着朦胧的月光,贪婪地看着床上裹成蚕宝宝的人儿。
听到她的问话,语气里顿时带上了浓浓的委屈,像个偷偷摸摸做了坏事又忍不住诉苦的大孩子:
“侯爷今日特意叮嘱了,说是在大婚之前,按规矩,我们不可再见面。”
“我……我实在忍不住想见你,一刻也等不了。”
“可又怕明目张胆地从正门进来,会惹得侯爷不悦,思来想去……便只能出此下策,来爬你的窗户了。”
严初瞧着他这副明明身份尊贵、却因思念甘愿夜半爬窗,还委屈诉苦的模样,
心头软得一塌糊涂,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规矩礼法。
毫不犹豫地掀开温暖的锦被,赤着脚丫便从床榻上蹦了下来,
双腿顺势熟练地缠在他劲瘦的腰间,整个人如同无尾熊般挂在了他身上。
小脑袋还不住地在他颈窝处蹭来蹭去,发间清甜的香气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