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两个字,像按下了静音键。
别墅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江彻失魂落魄,游风择志得意满。
“老婆……”江彻声音干涩,眼圈隐隐发红,带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祈求道,“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现在知道叫老婆了?”游风择笑着打断他,声音里充满了扬眉吐气的快意,他站起身,优雅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朝桑末伸出手。
“走吧,末末。我早就联系好了顶级的婚礼策划师,设计了好几套方案,就等着你过目呢。我们先回去,好好商量一下我……”
桑末并没有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也不和你结。”
游风择的笑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为什么?”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一个最不愿想到的可能性冒了出来,让他瞬间失态,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难道……难道你要和那个苏柏结婚!?”
“苏柏?!”一旁的江彻惊得直接从地毯上弹了起来,“还有苏柏的事?我就说他怎么突然就递交辞呈,走得那么干脆!草!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气得原地转了个圈,恨不得把已离职的前助理抓回来揍一顿。。
“……都不结。”桑末看着眼前这两个反应过激的男人,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为什么?”游风择向前一步,弯下腰,视线与桑末齐平,那双总是含情带笑的桃花眼里此刻充满了困惑和不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我结婚,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游家的一切,我的所有,都可以是你的!”
桑末和他对视,轻声问:“不结婚,就不给我了吗?”
游风择被问的一愣,下意识地伸手就要去拿口袋里的烟,动作做到一半,想起桑末不喜欢烟味,又硬生生停住了,转而掏出一颗薄荷糖塞进嘴里,嚼得嘎嘣作响。
片刻之后,他象是妥协了,又象是更加烦恼,喉结滚动,咽下了那口冰凉的甜腻,语气带着挫败:“给你!但你总要给我个理由……到底为什么?”
桑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瞥了一眼旁边的江彻。
对方死盯着他俩旁若无人的亲密交互,脸部线条绷紧,下颌角因咬牙凸出轮廓,胸膛起伏,濒临爆发。
他回过头来看游风择,半真半假地说:“太容易得到就不会珍惜了,我做错过一次选择,不想再错第二次。”
江彻心头一抽,缓缓低下头去。
……
这次的蜜月之旅,因为游风择的到来而彻底变了味。
桑末转身上楼后,江彻和游风择在楼下客厅里,似乎又进行了一场无声的较量,或许还动了手。
第二天早上,两人脸上都添了些不明显的新伤,但好在他们都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和分寸,没真把对方往死里弄。
游风择依旧赖着没走。
这栋水上别墅很大,对外说是双卧,其实内部有四个独立的套房。
桑末一个人住在二楼的主卧,而江彻和游风择则各自占据了一楼的两个房间,形成了某种微妙而尴尬的平衡。
尽管两人互相看不顺眼,但在处理褚熙这件事上,却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和效率。
江家和游家两大家族联合施压,褚家几乎没怎么尤豫就果断地将褚熙从家族中除名,并迅速将他流放到了一个遥远且条件艰苦的偏远小国,彻底断绝了他再回来兴风作浪的可能。
处理完了褚熙这个麻烦,回去的计划自然就被提上了日程。
这一次,轮到江彻开始找各种借口赖着不愿意走了,他心里清楚,一旦回去,等待他的就是那纸离婚协议。
但无论他如何拖延,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
……
民政局,工作人员熟练地录好了他们的信息,然后抬起头,用职业化的平静语气告知两人:“手续已经提交,三十天冷静期后,如果双方还是决定要离婚,请再一起来这里继续办理后续事宜。”
桑末闻言微微一愣,他还真差点忘了还有离婚冷静期这回事。
他一直以为在这个同性婚姻已经合法化多年的地方,相关制度会更开明、更便捷一些,没想到还是设置了这样的缓冲期。
与他相反,江彻在听到“三十天冷静期”这几个字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毫不掩饰的喜悦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回到君樾庭。
之前是老公不回家,现在是老公时时刻刻都在家,桑末走到哪儿跟到哪。
桑末被他跟得有些无奈,放下手中的水杯,转过身看着他:“江彻,你都不用去公司的吗?这么闲?”
“爷爷说我前段时间太辛苦,特意多给我放了几天假……”江彻给他的杯中续上茶水,“且公司最近运转良好,没有什么重要的新项目需要我亲自盯着,之前的几个大项目也都进入稳定阶段了。”
他垂下眼,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委屈的意味:“你不叫我老公了吗?”
他最近的肤色恢复了点,没那么深了,脸上的委屈更清淅。
“……”桑末看着他那副刻意摆出来的可怜模样,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并没有因此心软留情,“你之前不是不让叫吗?而且,我们离婚了。”
“还在冷静期……法律上还不算真正离了,”江彻放下手中的茶壶,“老婆,再给我个机会吧……”
这声“老婆”他一开始叫得还有些生涩别扭,如今倒是越来越顺口,越来越熟练了。
桑末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转移了话题,问道“爷爷知道了吗?”
江彻知道他在问什么,眼神闪铄了一下,“不知道……老人家挺高兴我能想通的,要不还是……”
“错误的事,尽早改正才好,”桑末心平气和,“你不去说的话,只好我和爷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