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披散、俊美中带着几分邪气的男人,如同闲庭信步般,慢悠悠地踱步到了桑末身后,以自然的姿态站定。
他脸上挂着那抹惯常玩世不恭的浅笑,但投向褚熙的眼神,却同样森寒刺骨。
褚熙呼吸一窒,瞳孔因震惊而微微收缩,他匪夷所思地转向突然出现的男人:“游风择?!你怎么在这里?这事又和你、和你们游家有什么……”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那双精于在风月场中捕捉暧昧的眼睛,如同雷达般在游风择与桑末之间转了一个来回。
当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游风择那双风流含笑的桃花眼时,敏锐的直觉让他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在嗅探奸情这方面,某种程度上来说,褚熙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专业的。
“哈哈……哈哈哈!”褚熙象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突然爆发出一阵充满恶意和幸灾乐祸的大笑。
他指了指游风择,又指了指桑末,最后看向江彻,声音因激动而拔高:“你为了他这么不顾一切地出头——难道就没发现,你的这位‘好老婆’,和你这位‘好朋友’,早就背着你,给你织了一顶厚实的绿帽子吗?哈哈哈哈!”
褚熙笑得前仰后合,但笑着笑着,渐渐就笑不下去了。
他试图用这种没有证据、但十有八九是真的存在的猜测,来离间江彻和桑末的感情,动摇江彻为桑末出气的决心。
即便不能完全动摇江彻维护桑末的决心,也能在江彻和游风择之间埋下一根怀疑的刺,制造出嫌隙,那么江家和游家就不会联手双重施压。
褚家……或许就不会轻易地、彻底地将他当作一枚无用的弃子抛弃。
但他预想中江彻的暴怒、质疑,或者至少是剧烈的情绪波动,并没有出现。
向来脾气火爆、情绪不怎么加以掩饰的江彻,此刻却展现出了一种出奇的的冷静。
除了脸色更加阴沉,他身上看不到半分方才那欲将人撕碎的暴烈气息。
江彻甚至语气平淡地问游风择:“你们游家,目前和褚家有几个项目在进行合作?”
“不多,”游风择同样平淡地回答,“不过,其中有一个新能源项目,褚家投入了大量资源和期望,是他们未来几年的战略重点。褚伟杰亲自来我们总部拜访过好几次,姿态放得很低。”
褚熙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从游风择口中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身体不受控制地一哆嗦。
他知道,游风择这话意味着什么——那个项目,几乎是褚家未来能否更进一步的命脉之一!
“那够了,”江彻不咸不淡地拍了拍游风择的肩膀,“具体的,我们回别墅再谈。”
“行。”游风择简洁地应道。
临走前,褚熙还在崩溃地大吼大叫,语无伦次地一会儿骂江彻是“被戴了绿帽还帮人数钱的傻子”,一会儿又用恶毒的语言咒骂桑末是“勾三搭四的表子”。
被骂的两人象是完全没有听到这些污言秽语,都没再搭理他。
只有游风择路过几个安保时,微笑着指着褚熙说:“那位先生精神不太正常,总是在那边说胡话,这对你们餐厅的声誉和客人的用餐体验,影响恐怕不太好……你们处理一下吧。”
安保人员们相视一眼,没再尤豫,迅速上前,两人一边一个,半是搀扶半是强制地褚熙带走。
……
水上别墅。
一踏进别墅大门,刚刚还显得异常冷静的江彻,毫无征兆地猛然发难,一记蓄满了力量的右勾拳,砰的一声将游风择重重打翻在地。
游风择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他偏过头,用舌头顶了顶红肿起来的口腔内壁,尝到了一丝腥甜的铁锈味。
他没有立刻反击,只是沉默地硬生生接下了江彻紧随而来的第二拳。
在江彻第三拳挥来的瞬间,游风择忽地动了,避开要害的同时,右手迅捷探出,精准地扣向江彻挥拳手腕的脉门,左手则顺势锁向对方的咽喉。
两人就这样扭打在了一起。
桑末:“……”
他就觉得江彻平静得不正常。
两人显然都系统学习过格斗术,打斗起来有来有回,甚至还有点赏心悦目。
江彻练得应该是泰拳,经常对着游风择来一脚扫踢;游风择练得象是擒拿,经常对着江彻来一记锁喉。
两人从玄关处一路缠斗到宽敞的客厅,昂贵的装饰品被撞得东倒西歪,又从客厅翻滚回靠近门口的局域,所过之处一片狼借。
桑末站着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干脆就走到一旁相对完好的沙发边,托着下巴看山珍和海味的决斗。
打来打去分不出什么胜负,到了后面,两人都不再讲究复杂的格斗技巧,开始如同最原始的雄性动物般,纯粹凭借着本能和妒火,冲着对方的俊脸饱以老拳。
美丽宁静的水上别墅里,只有拳拳到肉的闷响声。
眼看着情况就要从破相奔向毁容了,桑末适时开口:“别打了。”
打红了眼的两人,动作只是微微一顿,随即又缠斗在了一起,显然并没有将这句轻飘飘的劝阻听进去。
就象不通人性的野兽似的。
桑末蹙眉,思考了一会儿,开口喊:“江彻。”
江彻动作微滞,被游风择一拳打在下巴上,他吃痛,眼中怒火更盛,想也不想就要以更凶狠的力道回敬过去。
就听桑末轻缓却清淅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是你让他们随便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