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风择又磨磨蹭蹭、腻腻歪歪了很久。
桑末后颈还隐隐作痛,心里憋着气,故意不给他好脸色看,不给他抱。
游风择自知理亏,只好退而求其次,就贴在他身边,像块黏糊糊的牛皮糖。
他表面上是接受了桑末有只会咬人的“小狗”这件事。
一来他没怎么真把苏柏放眼里,二来……同为奸夫,他也不是什么道德感很强的人。
于是只阴阳怪气地说:“宝贝,狗么,逗逗就行了……”
他思来想去,想不出别的什么办法稳固地位,只能使用钞能力,问桑末:“海钓挺好玩的,想去吗?我给你买艘游艇,就停在海边,随时都能去。”
说着就和助理发消息,直接下达了购艇指令,很上道地没再问桑末要不要。
“你明天……休息一下,缓一缓,”游风择算着时间,“后天我们出发?飞过去不远,个把小时就到。这个季节正好,海鲈鱼、黑鲷都挺肥,运气好说不定还能钓上点别的。”
桑末看着他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问他:“后天不是去赛车吗?”
游风择顿了顿,“不去了,这几天动不动就下雨,山上滑,不安全。”
“真不去了?”桑末歪歪头。
“不去了。”游风择低声说。
……
游风择硬是磨蹭到了快凌晨一点。
桑末困得眼皮开始打架,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眼角都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他才终于恋恋不舍地准备离开。
他甚至还想试探着提出留宿的请求,话刚到嘴边,就被桑末一个冷淡的眼神无声地驳回。
前有江彻这个正牌老公,后有苏柏那只绿茶小狗,游风择不敢再造次。
他心知肚明,今天先是失控咬人,后又差点强迫,若是再得寸进尺,恐怕真要被打入冷宫,连门都进不来了。
游风择走后,桑末洗漱完毕,拿着手机,爬上了床。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准备随便刷几个短视频放松一下思绪,就睡觉,
苏柏的消息跳了出来。
【苏柏:我辞职了。安助理回来之前,团队的于助理会先和你对接。】
辞职?
……好端端的,怎么辞职了。
总不至于是因为无颜面对那位还在山里挖矿、头顶绿油油的老板吧?
苏柏要是真有这么高的道德底线,也做不出昨晚和今早的事。
【oo:?】
他回了个简洁的问号。
苏柏的回复很快,却语焉不详。
【苏柏:现在的我,没资格和他们竞争。】
【苏柏:给我留个位置,可以吗?】
桑末看了一会他的消息。
【oo:小狗不需要竞争。】
【苏柏:不想只当小狗。】
他发完,怕桑末误会,很快又补上了一条。
【苏柏:不是不愿意当小狗的意思……】
桑末想到苏柏后背上那些纵横交错的陈旧疤痕,又想到他隐忍阴郁又偏执的性格,总觉得他身上应该有不少故事。
他手指在手机键盘上停了会儿。
最终只回了个简单的“恩”。
桑末没有追问,如果苏柏想说,自然会告诉他。
……
一天后。
蔚蓝无垠的海面上,白色的崭新游艇随着波浪微微起伏。
桑末站在甲板上,带着遮阳帽,秋风拂面,带来大海湿咸又清新的独特气息。
游风择显然是做足了准备,渔具、饵料、冰饮、水果一应俱全,服务周到得只差亲手扶着桑末的手教他如何甩竿了。
或许是新手保护期,桑末没等多久,鱼竿顶端就传来了明显的拉扯感。
他有些生疏地收线,一条不小的海鲶鱼被提出了水面,在阳光下挣扎著。
游风择立刻凑上前,动作利索地帮他把鱼从鱼钩上解下来,放进旁边的活鱼箱里,嘴里还不忘浮夸地吹捧:“宝贝,你真棒!第一次海钓就这么厉害!”
桑末无视他那过于热情的称赞,将空了的鱼钩递到游风择面前,眨了眨眼,理直气壮地指派:“鱼饵没了。”
船上准备的饵料是生的虾肉,带着浓重的腥气,就算戴着手套,桑末也不想去碰。
这次出行,游风择不只是为了更进一步地接触,也有为之前失控行为道歉的意思。
所以对此毫无怨言,甚至甘之如饴。
他任劳任怨地接过鱼钩,熟练地挂上新的虾肉,再把鱼竿递回到桑末手中,全程服务周到,堪称完美助理。
桑末今天似乎真的被海神眷顾,上鱼的速度快得惊人。
没过多久,活鱼箱里已经多了三条不同品种、活蹦乱跳的海鱼。
他原本对海钓这项活动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兴趣缺缺,此刻却真的被这接连的收获挑起了兴致。
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紧盯着海面上的浮漂,神情专注得仿佛世界上只剩下那一小片起伏的波纹。
游风择却没有钓鱼,一直鞍前马后地围着桑末转悠,心甘情愿地充当着挂饵、摘鱼、递水的小工。
起初他还能找到机会和桑末聊几句天,桑末心情好时也会回他一两个字。
到了后来,除了必要的“挂饵”和“放鱼”指令,桑末根本就不搭理他了。
脑袋里只有“上鱼”、“上鱼”。
桑末:质疑钓鱼佬,理解钓鱼佬,成为钓鱼佬。
游风择有点不是滋味了。
带桑末出来玩,是为了“约会”,而不是为了亲手培养出一个小钓鱼佬……
他千方百计地刷存在感,一会儿问桑末渴不渴,一会儿问饿不饿,一会儿大谈特谈各种鱼类的洄游路线和习性,嘴巴始终没停。
桑末不胜其扰,终于转头看他,警告:“小嘴巴!”
游风择:“?”
桑末伸出带着手套的食指,竖在自己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表情严肃:“闭起来!”
游风择:“……”
游风择看着他瞪得圆圆的的眼睛和一本正经的模样,捂了捂心口,乖乖坐到桑末身边,安静了下来。
只是这份安静没能持续多久。
“宝贝,”游风择悄挪近,几乎要贴到桑末身上,“等下你想怎么吃鱼?清蒸、干煸,还是做成刺身?我看看,这里有海鲈鱼、海鲶鱼、黑鲷……”
在他就要开始念菜名的时候,桑末转过头,快速地在他脸上亲了口。
“风择哥哥,别说话了,鱼都被吓走了。”
温软湿润的触感一触即逝。
游风择呆在原地,彻底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