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宿醉,江彻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他躺在床上,口干舌燥,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脑袋沉甸甸的,一抽一抽地扯着神经。
奇怪的是,脚趾头也有点疼——是不小心踢到了什么吗?
江彻晃了晃脑袋,不再多想。
他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任何事,脱下带着酒气的高定西装,摇摇晃晃地走进浴室冲了个澡,又出来泡了杯黑咖啡,靠在吧台慢慢地喝着,全程故意把小妻子当作空气。
桑末穿着一身柔软的家居服,正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看书,阳光通过纱帘落在他侧脸,勾勒出精致的轮廓。
他看向江彻,轻声开口:“先生,以后少喝点酒吧,对身体不好。”
江彻端着咖啡的手一顿,语气生硬,“和你没关系,少管我。”
桑末转回头,翻过一页书,“哦。”
江彻:“?”
这就样?
……按照常理,不应该再多问几句,多关心一下吗?
他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让宿醉的身体清醒了些,却没能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还是没忍住找了个话头,“我昨晚有说什么、做什么吗?”
“没有,”桑末面不改色,目光仍停留在书页上,“就是酒味很冲,下次喝醉,能不能让苏助理送你去公司附近的房子?”
“凭什么?”江彻果然被激起了逆反心理,“这房子也有我的名字,我想回来就回来。”
话音一落,他自己就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故意激我呢?”
他冷笑一声,“这么想让我回这里?”
桑末放下书,“是的呀。”
“你别狡……”江彻愣住,显然是没想到他直接承认了。
桑末抬起眼看向江彻,轻轻地说,“你是我老公呀。”
他眼神清澈而认真,长长的睫毛眨了眨,“肯定是希望你多回家的。”
江彻这次没有再反驳。
他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地放下杯子,转身就走。
桑末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那步伐快得几乎带着落荒而逃的意味。他重新拿起了书,又看了起来。
……
这天晚上,江彻没有回家。
第二天、第三天也没有。
第四天晚上,桑末正准备休息,接到了苏柏打来的电话。
“夫人,”电话那头背景喧闹,音乐声和谈笑声混杂在一起,苏柏的语气犹尤豫豫,“江总又喝醉了,他不让我直接送他回来,您看……您要不要过来一趟?”
桑末沉默片刻,电话那头的嘈杂声让他微微蹙眉,最终还是说,“地址发过来吧。”
他到酒吧时,苏柏已经等在门口。
桑末走到他面前,发现他看着清瘦弱气,却也比自己高半个头。
……怎么回事,现在主角的身高也通货膨胀了吗?
放在十年前,他的身高也勉强能做个男主。
而现在,182是门坎,188是常态,190都不少。
“带我进去吧。”桑末说。
“江总在一号包厢,”苏柏垂下头,低眉顺眼的模样,让他看起来没那么高了,“您来了,我就不进去了。我先去车里等着。”
这话象是把桑末那句“安分守己”听进去了。
但桑末总还是觉得,苏柏不象是真的会安分的人。
“我一个人搬不动他。”桑末盯着苏柏,试图捕捉他脸上的细微变化。
苏柏神情没什么波动,解释道,“江总今天是给朋友接风,喝得没那么醉,还是能自己走路的,就是有点不清醒。”
桑末没观察出什么异常来,只好点点头,让门口的侍应生带自己进去。
包厢门虚掩着。侍应生收下小费离开后,桑末正要敲门,里面传来的对话让他顿住了动作。
“阿彻,你那新来的小助理长得挺标致啊?看你最近一直带身边,你这是好这口?”
江彻的声音带着醉意,“什么助理……你说苏柏?没那意思,他能力不错。”
另一个年轻的男声响起,“你也不看看阿彻那老婆长什么样,他这都看不上,还能还能瞧上什么小助理?”
“哦?阿彻那老婆我还这没亲眼见过,说说看?”
“这么说吧,顶美中的顶美,皮相骨相身段,没一处不是顶尖的。那天晚宴上远远看了一眼,跟个瓷娃娃似的。”
“咋呢,那阿彻还不满意?”那男声顿了顿,“喂,阿彻,咋回事啊?”
“啧,”江彻的语气透出不耐烦,“说多少遍了那不算真老婆,老爷子身体好点我就要离婚的……一个花瓶而已,嫁给我也不过是图钱,又不是真喜欢我……浅薄……虚伪……再给我开瓶酒。”
“那阿彻,你说,等你离婚了,我追他能追上吗?”有人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反正,我也有点臭钱。”
江彻沉默了很长时间,久到包厢里的气氛都微微凝滞,才吐出三个字:“随便你。”
包厢里静了一瞬,接着爆发出起哄的笑声。
“二手货你也要啊?”有人问。
“阿彻又不乐意碰,”那人笑嘻嘻地反驳,“这哪叫二手货,叫捡漏!”
……
这么巧?桑末挑眉。
他刚来,就能听到这些。
让他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桑末想了想,直接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谁啊?懂不懂规矩……”刚才那个扬言要追桑末的男人不耐烦地转过头。
在看到门口站着的桑末时,他瞬间噤声,呆愣在原地,手中的酒杯都歪了,酒液洒落在裤子上,他却浑然不觉。
包厢里霎时安静了下来,一群公子哥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桑末身上。
桑末快速扫视一圈。除了烟味酒味重了些,倒没有他想象中那种、一人抱着一个靓男美女的靡乱场景。
他直直走向江彻,垂眼看向醉醺醺的、大马金刀地瘫坐在沙发里的英俊男人。
“老公,苏助理说你喝醉了,让我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