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斯最终还是和桑末达成了一致。
同意在必要的时刻,给予彼此一些私密空间。
他依旧象以前一样,热衷于投喂,只是食物的种类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桑末严词拒绝了他过于频繁的投喂,坚持只在感到非常饥饿之时,才会向他索取血液。
即便如此,塞拉斯的身体状态也受到了影响。
他本就是冷白皮的肌肤变得更加苍白,手腕上新伤叠旧伤,桑末不是没有提议过用更温和的方式,比如使用医用针管抽取,以减少对塞拉斯的直接伤害,但都被塞拉斯以“那样会逸散生命能量,反而需要更多血液弥补”为由拒绝了。
“那能不能购买血袋呢?有些电影小说里的吸血鬼不都那么做吗?我多喝一些,用数量来弥补质量的不足,行不行?”
桑末窝在塞拉斯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着腕上最新的伤口,看着那纵横交错的红色伤疤,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
塞拉斯没有立刻回答,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抚上桑末的肚子。
少年的小腹平坦却柔软,他的手掌复上去,便有些流连,甚至不受控制地揉了揉,象是在撸猫。
桑末:“?”
桑末:“说正事呢!”
“血袋……恐怕不行。”塞拉斯轻笑。
“为什么?”桑末去扒拉他的手,没能扒拉动。
“你这里……小小的,平平的,容量有限,”塞拉斯的手掌依旧稳稳地贴着他微凉的小腹,声音低低的,“你吃不下那么多,会撑坏。”
桑末:“……”
他狐疑地转头看塞拉斯,盯着他,试图在他脸上看出不对劲来。
但塞拉斯一脸正经,依旧是那副高智精英的模样。
桑末抓不到什么把柄,只能当做自己思想不够纯洁,定了定神,继续说正事。
“你每次给我的血,都比上一次要多一点,你也发现了吧,我的胃口好象在慢慢变大。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扛不住的,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塞拉斯说:“没事的,我查过古籍,这种须求不会无限制地增长下去。你的身体所需要的能量,有一个固定的上限。”
“上限?”桑末问,“那到底是多少?”
塞拉斯不答,被桑末轻轻推了一下肩膀,继续追问,“告诉我,到底是多少?”
“……根据古籍中的记录,稳定后的上限,大约是六盎司左右。”塞拉斯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桑末立刻拿起旁边的新手机,快速上网查询单位换算,“六盎司……大概是一百七十多毫升?!”
“不行,”桑末把手机放下,严肃地看着塞拉斯,“这样不行的。”
塞拉斯平静地说:“没事的,我的体质比普通人好很多。”
“这不是体质好就行的呀!”桑末有些急了,“成年人一次献血也就两百到四百毫升,而且需要间隔好几个月才能再次捐献!你每天都要给我将近两百毫升,这会要了你的命的!”
“我愿意的。”
“愿意什么愿意!”桑末气急,“我不接受!”
塞拉斯低头,亲了亲少年柔软的黑发,声线缱绻,“你舍不得我吗?”
桑末沉默片刻,轻轻地“恩”了一声。
“有一个,别的办法,”塞拉斯慢吞吞地说,“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
“再怎么样,还能比你的命更重要吗?你都已经为我……”桑末抿了抿唇,咽下后面的话,低声道,“你说吧。”
塞拉斯凑近他耳边,语气低而哑,“其实,血液并非生命能量最充沛的载体。还有一种体液……它所蕴含的生命之力,远比血液更加精纯旺盛。如果选择它,不仅不会损伤我的身体,效果也会更好。那就是……”
别的液体?人身上还有什么液体,能比血液蕴含更强的生命能量?
桑末:“……!”
他反应了过来,脑袋里嗡的一声,想也不想地抬手就捂住了塞拉斯的嘴,不让他继续说出那个词。
要不是他现在是个水鬼,他整个人就要红透了。
“我……你……!”他又羞又恼,一时语塞,磕磕巴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塞拉斯任由他按住自己的嘴,灰蓝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桑末。
桑末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快速回顾了一遍两人刚才的对话,忽然明白了什么,更是羞恼交加,“塞拉斯!你!你是故意引导我,让我自己主动问出来的,对不对?”
塞拉斯真是天生做律师的料,即使被当面戳穿意图,也依旧面不改色,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不要又假装哑巴!”桑末气结。
塞拉斯的目光微微向下,示意了一下他还按在自己嘴上的手。
桑末是真的被羞恼冲昏了头,忘记了自己还捂着人家的嘴,他愤愤地收回了手。
塞拉斯趁机凑过来,在那气鼓鼓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得到一个瞪视,坦然地承认,“是,我承认……有故意引导的成分。但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办法,不是吗?”
桑末安静了。
再怎么样,比起眼睁睁看着塞拉斯因失血而日渐虚弱,甚至危及生命……
他垂着密长眼睫,内心挣扎,半晌后,极轻地点了点头。
他扁了扁嘴,还是有点委屈地说,“可是那东西,感觉……脏脏的,我不想吃……而且,难道要天天都……”
桑末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干脆眼睛一闭,试图把自己关机。
塞拉斯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阻止他的关机进程。
“你知道吗,”他的气息灼热地喷洒在桑末耳畔,“在医学上,有一种给药方式,其有效成分的吸收速度和利用率,远比口服要高得多,也直接得多。”
桑末:“……”
他恨自己听懂了这话里的潜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