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杨书记离场，杨华健再次登台。按照流程，又到了才艺展示环节。他原本早有准备，却在扫视会场时瞥见韩春明，嘴角忽然扬起狡黠的弧度。这个今天出尽风头的家伙，总得给大家找点乐子。倒不是存心捉弄，只是作为好友，方才被酸得牙疼，现在该让韩春明补偿补偿。
”接下来要打破常规！”杨华健当众对韩春明眨眨眼，提高嗓门，”咱们用新玩法——由全场呼声最高的人表演节目！”话音刚落，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被两位姑娘簇拥的韩春明，会场顿时爆发出整齐的呼喊声。
”众望所归！”杨华健笑着招手，”韩春明，别磨蹭了！”
杨华健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时，韩春明便察觉这家伙在打自己的算盘。
果然不出所料。
这次枪口直接对准了自己。
虽与原剧情略有出入，但结局如出一辙——要逼他登台献艺。
韩春明用馀光扫向程建军所在的位置。
那小子果然满脸亢奋，方才分明听见他带头起哄喊自己名字。
这架势，摆明是要看他当众出丑，再借机用钢琴技惊四座。
原着里韩春明就栽在这招上，不仅被迫喊了声”爷”，更留下严重心理阴影。
但这次……
韩春明眼底掠过寒芒。
还想故技重施？
做梦！
看他怎么让这孙子哭爹喊娘！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韩春明噙着冷笑起身走向舞台。
151 谁说我不会弹了！
见韩春明登台，程建军眼中闪过阴冷。
他太了解这个对手了——唱歌跑调，跳舞同手同脚，乐器更是碰都没碰过。
就等着看对方洋相百出时，自己再补上致命一刀，顺理成章接管舞台。
观众席上，苏萌与蔡晓丽交换着担忧的眼神。她们清楚，才艺表演向来是韩春明的死穴。
两人各怀绝技。
各自藏着拿手好戏。
心里都跃跃欲试。
盘算着若形势不妙。
定要挺身相助韩春明。
台上。
韩春明刚站定。
杨华健便不客气。
连珠炮似地调侃。
毛地图在台下帮腔。
跟着一起挤兑。
待二人说完。
韩春明从容接招。
先揭杨华健插队时偷鸡被逮的糗事。
再抖毛地图两次尿床。
在床单上绘”地图”的趣闻。
谈笑间。
不仅化解攻势。
更怼得二人哑口无言。
引得满场哄笑。
这般风采。
看得苏萌和蔡晓丽入迷。
这般魅力！
真绝了！
”好你个韩春明！”
杨华健怕他继续爆料。
急忙夺回话筒。
自知斗嘴不是对手。
非要韩春明表演节目。
先怂恿他唱歌。
”这可不成！”韩春明正色道，”咱不能糟塌粮食！”
唱歌！
浪费粮食？
众人起初不解。
转念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是自嘲歌声倒胃口！
这般机敏！
尴尬场面顿时。
杨华健眨了眨眼，不依不饶地说：”那就跳个舞！”
”对！跳舞！”毛地图跟着起哄。
一个大男人尿床的事都被抖出来了，今天不让韩春明出点丑，留下点笑料，岂不是太亏了。
”跳舞也不行！”韩春明一本正经地摇头，”这不能怪我！就我这腿，根本迈不开，要跳舞只能在冰上跳！”
”去你的！”
有了上次的经验，大家立刻明白了韩春明的意思。在冰上那哪叫跳舞，分明是为了不摔倒拼命挣扎吧！
这家伙真是太逗了。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好再起哄了。
”好家伙！春明，你也太滑头了！”杨华健服气了。不是自己不给力，实在是对方太狡猾。
不过今天他还就较上劲了。瞥了眼旁边的钢琴，坏笑着对韩春明说：”那你就弹琴吧！”
说完又补了一句：”这个你可没法推脱了！我刚看了，你十根手指都好好的，都能动呢！”这是完全不给他找借口的馀地。
”弹琴？”还真来这招！
韩春明挑了挑眉，故作沉思状。
台下，看到这一幕的程建军心跳加速，他知道机会来了。见韩春明还在装模作样地思考，这明显是在拖延时间嘛！
程建军猛地站起身，语调尖酸地高声道：”开什么玩笑！韩春明会弹钢琴？简直天方夜谭！”
这句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面。
整个会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射向程建军。
那话里浓得化不开的讥讽，任谁都听得明明白白。
众人脸上纷纷浮现微妙的神情。
关于程建军那些事，在场谁没听过几耳朵？
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和韩春明之间那些过节。
要大伙儿说，纯粹是程建军自己作出来的。
活该！
所以刚才根本没人接他话茬。
这会儿他突然跳出来。
那点小心思，在座各位门儿清。
摆明了是要当众给韩春明难堪！
台下苏萌和蔡晓丽的眼神已经燃起怒火。
知青聚会嘛，杨华健、韩春明他们互相开开玩笑，耍点小坏。
都是图个热闹。
没真恶意。
明摆着不是来凑趣的。
舞台上。
杨华健见状也暗自懊悔。
不该硬拉着韩春明表演节目的。
现在程建军这么一搅和。
局面还真不好收拾了。
好在他反应快。
先冲韩春明递了个歉意的眼神，随即举起话筒打圆场：”哟？听建军这口气，敢情您是个钢琴行家！”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会弹钢琴可是件相当了不得的本事。
杨华健曾向知青伙伴们打听过，似乎没人会弹钢琴。他理所当然地认为程建军也不会，于是故意用激将法，想等对方认输后就此翻篇。
可话音刚落，程建军脸上浮现的傲慢笑容就让杨华健心头一紧。他猛然想起——程建军在钢琴厂工作！莫非这家伙偷偷学会了弹琴？
正当杨华健震惊时，程建军冷笑着开口：”我当然会弹。”他轻篾地扫视韩春明：”不象某些人，明明不会还装模作样。难道装装样子就能弹出曲子？”话语里尽是讥讽。
程建军双手一摊，嘴角挂着冷笑，锐利的目光直逼韩春明。
韩春明并未迟疑，迎着对方挑衅的眼神淡然道：”谁说我不会？”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惊雷炸响，众人面面相觑。难道韩春明也暗中练就了琴艺？场边的苏萌和蔡晓丽神色微动。
眉头不自觉地紧锁起来。
他们比谁都清楚韩春明的底细。
在此之前，莫说看他弹奏钢琴。
就连他碰都没碰过琴键。
莫非
他当真私下苦练过？
可钢琴这门技艺，岂是轻易能掌握的。
绝非短短几日偷练就能成事的。
此刻，两人心中充满矛盾。
按理说，韩春明绝无可能通晓琴艺。
但瞧他神色自若的模样。
又仿佛确有几分把握。
无论如何。
二人都绷紧了神经。
另一头。
听闻韩春明此言。
程建军先是一怔。
继而嗤笑出声。
”你说你会弹钢琴？”
”哈哈哈！”
程建军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
他指着韩春明：”你糊弄得了别人，可骗不过我！”
”就凭你别说弹奏，怕是连琴键都没碰过吧！”
一番冷嘲热讽后。
根本不容对方辩驳。
冲着韩春明高声嚷道：”这样！”
”既然你会弹，咱们今日就比试比试！看谁技高一筹！”
”不过，比试总得有个彩头！”
”依我看！”
”输的人当众给对方磕三个响头，喊三声爷爷！你觉得如何！”
话音刚落。
杨华健立刻坐不住了。
急忙劝阻道：”程建军！你胡闹什么！”
”今日是同学聚会！搞这套有意思吗！”
他此刻真是追悔莫及。
杨华健此刻懊悔不已，早知不该为打压韩春明将他卷入这般境地。
若真遂了程建军的愿——
韩春明一旦落败，
依照赌约……
那等屈辱场景，杨华健光是设想便脊背发凉。
他刻意咬重字句，眼神凌厉如刀，
换作从前，程建军或许早已退缩。
可今日不同！
为这一刻，程建军蛰伏多时。
良机当前，他岂会放手？
纵然察觉杨华健的威慑，
他仍狞笑着反呛：”哪儿没意思了？”
”
说罢昂首逼视台上的韩春明，
话音裹着毒刺：”韩春明，你说是吧？”
见对方沉默，他嗤笑补刀：
”怂了？也行——”
”当众承认你不是男人，爷就放过你！”
”否则——”他猛然抬臂直指，
”是男人就滚下来跟老子比划！”
全场死寂。
程建军这是要赶尽杀绝！
围观者暗自咂舌：
往日传言竟分毫不假。
韩春明究竟让他吃过多少闷亏，
才招来这般疯狗似的撕咬？
此刻台上那人，
要么屈膝认孬，
要么踏入死局——
横竖都是绝路。
杨华健也插不上手了。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聚焦在韩春明身上。
谁也没想到——
这般绝境之下，
韩春明依旧气定神闲。
唇角噙着浅笑，那笑意如微风拂云，从容不迫。
细看竟还藏着几分讥诮。
仿佛……
在嘲弄对面紧盯他的程建军。
见此情形，
在场者心头皆是一颤。
莫非……
念头方起，韩春明清冷嗓音已然落下：
”行，比就比。”
竟应下了！
他竟真敢应战！
众人精神一振，心底猜测愈发强烈。
再看程建军，
身形陡然僵住。
万没料到韩春明会接招。
疑虑如野草疯长——
难道他真懂琴艺？
不！
绝无可能！
程建军狠狠掐灭这个念头。
定是虚张声势罢了！
他咧开嘴露出森然冷笑：”好！这可是你……自取其辱！”
转身面向人群高声宣告：
”劳烦诸位做个见证！”
他心知韩春明人缘胜己十倍，
但无所谓。
韩春明若能磕磕绊绊弹完一曲都算奇迹，
拿什么与他较量？
届时就算众人偏袒，
总不好指鹿为马！
他要的就是让这帮人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好好看着。
当初瞧不上他程建军的人，
现在，他要一个个把脸打回去。
说完，程建军扭头盯着韩春明：“你既然在台上，就由你先弹，行不行？”
“行！”
韩春明干脆地点头。
话音未落，他把话筒往身旁的杨华健手里一塞，径直走向钢琴。
杨华健愣愣地接过话筒，
眼神复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