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一时语塞,险些说漏嘴,急忙改口:”谁知道你发什么疯!说不定就是条见人就咬的疯狗!”
说完还得意的冲韩春明冷笑,一副看穿对方计谋的模样。
说话间,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向一旁的茶几。
韩春明馀光一扫,发现原先摆在茶几上的烟酒水果早已不见踪影。
韩春明心中冷笑。
这种小把戏,他早有预料。
目光微转,便锁定了那些礼品的藏匿之处。
正当韩春明打算结束这场闹剧时,办公室外突然传来一声威严的喝问:
”怎么回事!”
这声中气十足的喝问,让周队长和街道办众人都不由一颤。
”吴主任!”
伴随着几声躬敬的问候,一位四十来岁、身材不高、方脸蓄着短须的男子迈步而入。
他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连周队长都不由自主挺直腰板,脸上露出躬敬之色。
这位吴姓男子正是街道办事处的主任。
论行政级别,比周队长足足高出两级。
短暂的沉寂后,满脸胡茬的男人突然嚎啕大哭:”吴主任!您今天可得为我主持公道”
他边哭边故意将红肿的脸颊往前凑。
吴主任只瞥了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脸色骤然阴沉,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竟敢当众殴打街道干部。
这种恶劣行径居然发生在自己辖区。
平时倒也罢了。
偏偏是今天!
更巧的是还被身后这位撞个正着。
吴主任只觉得颜面尽失。
他狠狠瞪了胡茬男一眼,示意其噤声。
随后才冷冰冰地看向韩春明。
打量间,从衣着判断这应该是个贫寒子弟。
奇怪的是对方竟表现得异常镇定。
不过管他呢!
说不定就是个缺心眼的!
当务之急是尽快平息事态,别让身后那位看笑话。
想到这里,吴主任上前道:”周队长,这事就交给你了!”
”我只有一点要求:必须按规定从严从快处理!”
说完立即转身,弓着腰谄笑道:”郑领导,让您见笑了!这边请”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吴主任身后还站着个青年。
身材挺拔,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
先前大家都未多加留意。
还以为是来办事的普通青年。
此刻吴主任的态度让众人察觉到异常,目光纷纷聚焦过去。
这年轻人什么来头?
年纪轻轻,吴主任竟要称他一声领导!
周队长心头猛然一震。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深知吴主任为人高傲,别说普通人,就连寻常领导也不值得他如此躬敬。
他死死盯着那名青年。
第一印象——
这也太年轻了吧!
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怎么……似乎在哪见过?
忽然,吴主任刚才的称呼在耳边回响——
“郑……领导!”
“是他!”
周队长瞳孔骤缩,耳边仿佛炸开惊雷,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他刚被分配到治安局的时候。
片区警员集训,他们这批刚从部队退伍的兵个个心高气傲。
周队长在前几项训练中全是优等,信心爆棚。
直到——那个成为整个集训营噩梦的男人出现。
搏击示范课上,来的教官年轻得离谱,看起来乳臭未干。
当兵的只服强者,一群老兵油子趁机起哄挑衅。
周队长也跟着凑热闹。
几番挑拨后,“切磋”开始。
而这,成了所有人噩梦的开端。
那名青年教官展现出的实力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恐怖至极!
一对一,秒杀!
一对二,照样秒杀!
一对三,碾压!
一对四、一对五……
周队长清楚记得,那次他们十人小队联手围攻,却依然惨败收场。
从那天起,这位年轻教官整整操练了他们三天三夜。
这三天,成为他们军旅生涯中最刻骨铭心的黑暗记忆。
后来他们才得知,这位教官来自某支神秘部队,年纪轻轻就已担任营长职务。
转眼六年过去。
如今站在眼前的青年,身材比当年更为魁悟。
气质却愈发沉稳内敛。
以至于周队长第一眼竟没认出来。
更不必说他所在的那支特殊部队。
许多开国元老的贴身警卫都出自那里。
周队长不敢深想。
正踌躇是否该上前问候。
却见青年本要随吴主任离开。
目光扫过韩春明时,突然定在原地。
脸上神情瞬息万变。
从诧异到狂喜。
”怎么回事?”
周队长还没反应过来。
那位曾被全营视为魔鬼教官的青年,已快步走到韩春明面前,激动道:”韩师傅,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您!”
”我是郑鹏举,您还记得我吗?”
说着主动伸出双手。
目睹这一幕的吴主任彻底呆住。
”难道”
”郑领导要找的重要人物,就是这个打人的年轻人?”
想起对方询问时的郑重态度。
吴主任面如土色,双腿不住颤斗。
一小时前。
吴主任收到一份特殊指令——接待一位郑姓青年,并全力配合其工作。
这指令并非来自街道办上级,而是出自吴主任的老领导——一位在机要部门任职的要员。
吴主任心生疑惑,多次试探,老领导却未透露更多细节,只提到指示源自某位国老级人物。
他不敢耽搁,立刻放下手头事务,亲自迎接这位郑姓青年。
然而,对方提出的协助请求更令他困惑——寻人,且目标竟也是一名年轻人。
就在吴主任刚将郑领导引入办公室准备安排时,途经此处恰逢 事件。
既然撞见,他自然不能视而不见,只想尽快平息事端后继续处理正事。
可眼前的一幕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郑领导竟对那青年以尊称相称!
“这下糟了……”
吴主任瞬间慌了神。
另一边,周队长眼前发黑,血压骤升,险些栽倒。
这反转来得太突然!
围观群众目定口呆,神情逐渐微妙,再看向韩春明时,目光已截然不同。
有人猛然醒悟:难怪这青年敢在街道办动手,原来背后有这等倚仗。
更多人则暗自揣测起韩春明的真实身份……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只见方才还趾高气扬的络腮胡男子,此刻正双膝跪地,面如土色,眼中充满惊恐。
他的嘴唇不停哆嗦,似乎想说什么,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吴主任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听完郑鹏举的来意,他虽心有疑惑,但见对方尚未言明,便也不多问,只是似笑非笑地看向跪地的络腮胡。
郑鹏举瞥了眼跪地的男子,结合先前所见所闻,心中已猜出七八分。想起杨老临行前的嘱托,他当即有了决断。
他大步走到周队长面前,沉声问道:”周队长是吧?这是怎么回事?”
周队长对上他的目光,明白对方并未认出自己——毕竟当年自己只是数百学员中不起眼的一个。
但此刻他更清楚,若处理不当,对方定会记住自己!
周队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指着络腮胡结巴道:”这位同志指认韩同志打人我们刚到,正要调查”
”哦?”郑鹏举轻篾地扫了眼跪地男子,”这不明摆着吗?还需要调查?”
他并非刻意偏袒韩春明,而是这络腮胡前倨后恭的态度实在可疑。
围观群众闻言纷纷点头附和。
吴主任知道不能再迟疑,厉声喝道:”黄金鑫!老实交代,韩同志为何对你动手!”
话音未落,吴主任狠狠瞪了他一眼。
络腮胡男人浑身一颤,冷汗涔涔。
此刻,他肠子都悔青了——
自己究竟招惹了哪路神仙?
吴主任的眼神他当然懂,可眼下这情形,若老实交代,饭碗必定不保。
不如……
反正赃物已藏妥,咬死不认帐!顶多挨顿训斥,好歹能保住差事。
他心一横,扯着嗓子喊冤:“天大的冤枉!是他动手打人!我才是受害者!”
“你!”
吴主任眼前一黑,险些背过气去。
本打算让这蠢货先低头认错,安抚韩春明与郑鹏举,日后再慢慢收拾。
谁知这厮竟敢当众耍无赖!
吴主任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打你?韩同志无缘无故为何打你?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没数?!”
暗示已经砸在脸上。
可络腮胡铁了心装傻,梗着脖子嚷道:“我哪知道!我正埋头干活呢,他冲上来就骂就打!”说罢还挤出两滴鳄鱼泪。
“埋头干活?”
韩春明突然嗤笑一声,径直走向墙边木柜。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猛地拉开柜底暗格——
“唰啦!”
香烟、老酒、糖果、鲜果如山洪倾泻,噼里啪啦砸了满地。
韩春明掸了掸袖口,冷笑:“这就是你说的埋头干活?”
全场哗然。
络腮胡双腿一软,面如槁灰。
视线如刀般钉在韩春明身上,那双失焦的眸子里除了死灰般的绝望,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困惑。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明明藏得天衣无缝,韩春明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呵。”
韩春明唇角勾起一抹冰凉的弧度。
这种雕花立柜暗藏玄机。
沿袭的是清代罕见的”隐屉柜”工艺。
相传为防梁上君子,匠人在柜底暗设机关巧簧。
贵重物件藏于暗格,纵使遭窃,贼人也难觅踪迹。
前世韩春明曾收藏过七八具这样的老物件。
进门刹那便看穿了其中门道。
何况那络腮胡当时手忙脚乱,暗格盖板还露着半指宽的缝隙。
在韩春明眼里,这藏与不藏毫无分别。
反倒弄巧成拙,把压箱底的私藏全曝了光。
此刻滚落出来的财物,比先前茶几上堆着的多了何止三五倍。
”铐!上!”
案情已然明朗,周队长挥手示意。两名干警如拎鸡崽般架起面如土色的络腮胡。
(第四更毕!夜间再战
半小时后。
街道办主任办公室泛着老榆木特有的光泽。
”您是说杨老要设家宴?”
韩春明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搪瓷杯沿,茶水在杯口晃出细小的涟漪。
他原以为对方是冲着修车手艺来的,没成想等来的竟是张烫金请柬。
那位肩扛将星的老人竟要亲自作东。
这倒让韩春明有些措手不及。
眼下自己不过是个待业青年,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