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里真是倩女幽魂的世界观,但我们现在没有办法能确定它的具体设置”究竟是跟着哪一个版本,电影?小说?又或者干脆就是依照聊斋原着的脉络走的————”
“这些版本之间的某些设置差距,可是非常之————”
“不,克仁,或许你说的这些版本”本身都并不那么重要。”
盘坐在土面间,顺带把那只拐杖也一并摆在腿上。
这位年过七十,脸上带着深深浅浅的皱纹,连眉毛也有些明显发白了的老人家,直接出言打断了旁边这位长靴明冠,偏偏有些跛脚之态的中年文士话语。
“因为有一个问题在于,主神所提供的世界观信息当中,除了金华郭北”、知秋一叶”、剑客燕赤霞”这几点外,几乎就跟原本的倩女幽魂没有太过明显的关联了。”
“相对而言,反倒是你们所说的这个天之痕”的剧情比重,如今明显要高得太多!我认为这一点,才是主线任务的重头戏!”
“不,不,詹老爷子,我认为这里面有一个关键点,就是那把轩辕剑”!”
三人之中,穿着鸦青色道袍的年轻女流同样一副不太认同对方意见的样子,迅速出言反驳。
“如果说天之痕的剧情本身就跟那些上古神器有关,但目前而言,我们这些用户不仅没有相关的线索,而且多半根本没有能力去直接深入到其中。”
“相对而言,书生和女鬼的逸闻,这种相对低端”的局面,更适合我们切入到剧情去。”
她显然是颇有自知之明。
“另外,这把轩辕剑在倩女幽魂的电影中,是由剑客燕赤霞所把持的轩辕神剑”,而在天之痕的剧情中,则是掌握在宇文太师手中的那柄上古神器轩辕剑”。无论这二者是否真的是同一把剑,但如果要说倩女幽魂和天之痕二者的剧情间有最为直观的关联,那就是这轩辕剑”了!”
“包括主神告知的信息里,那颗赤贯妖星”带动了名为蚩尤旗”的征兆。这个蚩尤”的说法,兴许真的只是一个巧合,但我们最好不要抱着侥幸心理。
“”
“尤其那个来自崐仑的消息也说了,有人推算到它日将会有地皇”拔剑而出,扫荡寰宇。”
“我个人来看,作为理论上应当是人文始祖有熊氏,以黄帝为名的这把轩辕之剑,有很大的可能性就是今后的那柄剑”。”
“所以现今来讲,如果主神真的完全没有限制我们任何行为的意思。那么,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舍弃掉其它不可控的剧情,直接去查找剑客燕赤霞!”
“在同时可能会接触到倩女幽魂和天之痕的剧情因素情况下,进而干涉进入到属于那柄轩辕剑”可能会存————不,应该说,是必然会存在的某些相关剧情内容”之中去!”
“届时,无论是进退决择,才能说是相对都要清淅一些。”
听完这一番话,同样拄着拐杖,站立间能够看出几分歪斜迹象的中年人仔细想了想,这才点了点头。
“也对,我觉得小方说的也在理,詹老爷子,你看呢?”
“————可行,毕竟不管怎么说,燕赤霞如今基本上都是其中绕不开的一环,无非是去依次接触的先后区别罢了。”
老人倒是颇为痛快地表示同意,就此从地面间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泥尘。
三人各自拿起了身边那只应是主神特意“安排”下来的细软行囊,连同里面符合各自“身份”的些许杂物,吃食,以及几锭银子,就此准备上路。
自从昨夜临近破晓之时降临在此,本来这詹姓老人在平台上也是另有一位“队友”的,可惜其并未能刷到这个“特殊任务世界”,反倒是这在第二轮主神游戏中才认识,多少有了份微薄香火情的三人被投放到了一处。
詹老,谢克仁,方亦舒,三个都是“熟人”,事情相对就要方便了许多。
在昏暗的夜色中不安地等了将近两个小时,盘算了一下身上的状况,待到天色终于亮了起来,三人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处小山丘间。
眼看着远处几里外就是一座冒出了炊烟的小城镇,但考虑到可能有行牒之类的种种因素,不敢贸然尝试进入。
三人只好专门等侯在一条明显是被人踏出来的小路边上,还差点被路过的一位乡民误认为是遇到了“剪径”的强人,吓了一跳!
直到看清这一老一中一少,三个人里就是两条拐,一个难得一见的“寿老”,一个上了年纪的跛足文士,还有着个女流道士之辈,这才多少放下了些戒备。
兴许是主神的某些便利影响,众人间的口音相差之事,这位路经此中,口音颇重的乡民倒似是完全忽略了过去,三人与之交谈间亦并未因此并未感受到什么异样。
直到跟这人仔细问了几句,三人才知道当今是所谓大周朝的天下,而自己当下所处之地正是浙地!
浙地!
倩女幽魂的主要故事发生之所一兰若寺,就在这浙地的金华北郭!
在初步了解到了几分当前情况,尤其在确认到眼下落脚之地离金华并不算太远后。
三人便略作商议,而后便准备想办法去买两匹马,找点代步的脚力,或是跟着行商队伍之类,顺门熟路的去往金华。
在这古代背景的世道里,远行可不是什么简单事情。
等到了那边之后,再一边打听消息,一边查找兰若寺附近局域,尝试依照着某条可能实际上已经不复存在的“剧情线”查找相关线索。
但老实讲,谁也说不准,在这个剧情暴走得已经面目全非的“倩女幽魂”之中,他们究竟还能不能如愿遇到燕赤霞。
无非是赌一赌运气罢了。
就当这三人心里纷纷或多或少祈祷着一点好运时。
————另一边,却有人正在哀叹自己的运气。
林间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甜腥与铁锈相混杂的浓郁气味,生生压过了草木老树,连带腐土间散发出的那股味道。
穿着身已然洗得发白的青衫,一名文弱书生背靠着一棵粗壮的老树,才能勉强支撑住自己正瑟瑟发抖的身体。
明明想要站直身子,偏偏那两条腿就活象是离了水的田鸡似的,筋骨间兀自颤动着,根本不听他使唤。
只能心下暗叹一声“苦也!”
就在不到半刻钟之前,这书生还正被三五个提着锈刀,脸上缠着半张破布的莽汉生生堵在了这条偏僻的小道上。
眼看着对方不怀好意的步步紧逼而来,唾沫横飞地嚷嚷着什么“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之类的话,手中那些锈迹斑斑,缺口断刃的“宝刀”,也是有意无意对准了路过之人的双腿双臂。
这世道,实在是乱得厉害。
想不到为了省下些时日,白日间走官道竟也能碰到这样的事情。
真乃时运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