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娜一看加代要走,赶紧起身拦着:“哎,代弟!别介啊,这事儿咱再唠唠呗!你也知道,生子为了这矿也不容易!”
“大哥我这话得说一句,你要是这么唠嗑,我可就不乐意听了!为啥这么说?就算我不去,人家东胖也得把这矿给抢走,我去了之后矿落在别人手里,那不是正常事儿吗?这50万我拿着也没毛病——咱们这帮兄弟去了之后都受伤了,我拿点医药费,一点都不过分!刚才张生他自己也说了,不管矿在不在手,医药费该拿也得拿,是吧?”
张生在旁边急得直搓手,想说啥又没说出口。
“别鸡巴磨磨唧唧的了!就这么定了!哥,我先走了!”
杜仔在一旁尴尬地笑了笑,摆摆手说:“那行,那你先回去吧!”
加代没再多说一句话,领着马三、丁健几个人转身就走。
那马三还贼鸡巴气人,手里拎着装50万的包,路过张生跟前的时候,故意“啪”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谢了啊,生哥!”说完就跟着加代“哐哐”地往楼下走,把张生气得脸都绿了。
这边肖娜和杜崽赶紧劝张生:“拉鸡巴倒吧!事儿都这样了,再较真也没用!要么你看看,你再出点钱,我给你找找人,咱直接抄家伙,干他丫的,把矿抢回来!”
张生狠狠瞪了他一眼:“抢啥抢?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咱能打赢人家一回,反手咱的买卖还得在鹤壁干,到时候人家不得天天找我麻烦?指不定就在那逼地方,人家能直接整死我!拉鸡巴倒,这钱我他妈也认栽了!关键是加代这逼崽子坑人!矿到他手里,他转头就给送回去了,拿我的矿去做人情,把我当冤大头耍!这逼崽子,打小我就看他不顺眼!”
杜崽皱着眉说:“生子,咱就事论事儿,别鸡巴一棒子打死一船人!咋的?就因为这一个事儿加代没给你办明白,以前的情分就全没了?再一个,我也跟你说句实话,我跟加代是哥们儿,你在背后这么讲究他,我可不乐意听!行了,我也走了,你们喝吧!”说完杜崽也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别走啊!”肖娜在后面喊了一声,见杜崽没回头,只好坐下来,叼着根小烟。
张生说:“大哥,你说这事儿,咱能就这么认了?”
“哎,生子,人生就这么回事儿,有得有失!算了,这事儿要是换了别人,咱指定得追究到底,但加代你也知道,他不光跟咱们四九城的这些道上兄弟关系好,关键人家背后有人儿!你要硬整,根本整不过人家!”
“你的意思是,我他妈就这么认栽了?”
张生红着眼珠子,拍着桌子骂道,“我他妈都50来岁了,攒这俩逼子儿容易吗?就这么给我干没了!那矿一年百十来万的进项,就这么没了!他加代财大气粗,拿我的钱出去送礼,把我当傻子耍!那不好使!绝对不好使!”
“那不好使,你想咋的?”肖娜问道。
“行了,肖娜,这事儿你也别管了,我自己琢磨琢磨!”张生阴沉着脸说。
肖娜劝道:“可别干糊涂事儿啊!”
“行了行了,我知道!”张生不耐烦地摆摆手。
你瞅这逼,心里头能善罢甘休吗?琢磨来琢磨去,心里头的火气越来越大:他妈钱没了,我也得让你加代难受难受!最少,我也得给你掐扯一条腿,让你知道知道我张生的厉害!
张生在屋里头越琢磨越憋气,那股子恨意顺着后脊梁骨往上窜,寻思来寻思去,他猛地把电话抄了起来——直接打给了密云的李春秋。
这李春秋可不是一般人,是从新疆改造回来的主儿。
这逼回来之后,一没技术二没本钱,住的房子破得都能瞅着天,说是“星光顶”都抬举他了,纯属冰房冷屋,穷得叮当响。
那年代就这样,街道上就算给安排个出力的活儿,他这种混惯了的主儿能去吗?能干得长远吗?
张生早知道李春秋这熊样,之前李春秋还找他借过钱,当时他没稀得借。
现在用着人家了,语气立马热乎起来:“哎,春秋啊?”
电话那头传来李春秋的声音:“哎呀,生哥!是你啊!”
“春秋,你现在咋样啊?日子过得还对付不?”张生问道。
李春秋叹着气说:“哎呀我操,哥,还能咋样啊?我不撒谎,现在过的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快揭不开锅了!”
“那正好,”张生话锋一转,“生哥给你拿5万块钱。”
李春秋一听,声调都拔高了:“生哥,你说啥?给我拿多少?5万块?”
“别高兴太早,”张生沉声道,“你得替我办件事儿。”
李春秋立马拍胸脯:“生哥,你尽管说!5万块钱,别说让我干啥,就算让我干死谁,我他妈都给你办得明明白白的!”
“那行,”张生说道,“这两天我把人给你摸准了,他天天在哪儿待着、啥时候出门,时间地点我都给你。你记住了,去了之后,把他一条腿给我掐折了——5万块钱,换一条腿,划算不?”
“妥了妥了!”李春秋忙不迭地答应,“哥你放心,这事儿我指定给你办得板板正正的,保准让他这辈子走道都瘸!”
“那啥,我先去磨磨我那把刀,都他妈不快了……”李春秋还没说完,就被张生打断了。
“不用不用,”张生说道,“现在干仗谁还他妈用刀?你到市里来找我,我给你拿把五连子,比刀好使多了!”
“妥了妥了妥了!哥,你等着我,我这就往市里赶!”李春秋挂了电话,乐颠颠地就往四九城跑。
张生说到做到,真给了他一把五连子,李春秋把家伙往怀里一塞,跟揣了个宝贝似的,天天盯着加代的行踪。
而加代这边呢,压根没把张生放在心上,天天各种酒局不断,要么跟兄弟聚,要么跟生意上的伙伴唠,日子过得照样风生水起。
这天晚上,加代在东来顺请两个做洋酒生意的老板吃饭,马三和丁健陪在身边。
酒足饭饱之后,那俩老板笑着说:“代弟,今天晚上喝得真痛快,我俩就先撤了!”
“慢走慢走,大哥!路上注意安全!”加代笑着送他们到门口。
马三在旁边“嘎巴”一声拉开了车门,正要请加代上车,突然从旁边胡同里“噌”地窜出来一个人影——正是李春秋!
这小子也是个二把刀,根本不是啥职业杀手。
但凡有点经验的,提前就该把五连子撸好上膛,到跟前直接动手。
可他倒好,都冲到跟前了才慌慌张张地往外掏家伙,“哗啦”一声撸动枪栓,那动静…!
上膛声能传出去十多米,更何况是后半夜一两点钟,夜深人静的,那“咔吧”一声脆响……!
马三和丁健是什么人?那都是刀光剑影里闯出来的,一听这动静就知道是五连子上膛!俩人连想都没想,“唰”地一下从腰里拽出54来,枪口直接对准了李春秋。
李春秋还没等把枪举起来,丁健眼疾手快,“砰砰”两枪直接打在了他的肩膀头子上,血“噗”地一下就喷了出来!
李春秋“哎哟”一声,手里的五连子“哐当”一声飞出去七八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他自己也“扑通”一下倒在了血泊里,疼得直哼哼。
马三和丁健几步冲过去,抬脚“啪”地一下把地上的五连子踢出去老远,枪口死死顶着李春秋的脑袋,厉声喝骂:“别动!你妈的敢动一下,我他妈当场打死你!”
这时候加代也走了过来,沉声道:“把家伙事儿捡起来,先给我整上车!”
俩人一左一右架起李春秋,“哐”地一拽,直接把他扔到了车后座。
车子一路开到郊外没人的地方,丁健一把将李春秋薅下来,按在地上,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妈的,谁让你来的?敢来打我大哥?跟你说话呢!”
说着一把拽住他的肩膀伤口,疼得李春秋“哎呀妈呀”直叫唤。
“不知道!我啥也不知道!”李春秋硬着头皮喊。
“牛逼啊,还敢嘴硬?”丁健火往上窜,马三在旁边劝:“行了健子,别跟他废话!”
转头盯着李春秋,“你他妈嘴里是不是硬?”说着从兜里面掏出卡簧刀,“啪”地一下掰开,刀尖顶着他的腮帮子,“操,我看你还嘴硬!”刀刃往他牙缝里一伸,来回划拉了两下。
李春秋吓得魂都飞了,连忙喊:“我说我说!别划了别划了!是张生!是张生让我来的!”
“早他妈说不就完了?”马三脾气本来就爆,一听是张生,火更旺了。
他捡起那把五连子,对加代说:“大哥,这事儿我去给你办,你们先回去!”
加代一把拉住他:“三儿,别冲动!”
“没事儿,哥,你们走你们的,放心吧!”
马三甩开加代的手,打了个车直奔张生的东田夜总会——这夜总会不在四九城核心区,但也不算远,就在水库旁边,是张生名下的产业。
马三怀里揣着五连子,腰里别着五四,双手抱膀,大摇大摆就进了夜总会。
门口的保安瞅着他一个人,笑着迎上来:“大哥,一个人来玩啊?有没有熟悉的丫头?有的话我给你叫过来!”
“等会儿,我先溜达溜达看看。”马三扫了一眼大厅,问道:“我问一下,张生呢?”
保安一愣:“你认识我们生哥?”
“朋友哥们儿,”马三随口应道,“他在哪儿呢?”
“生哥还没回来呢,”保安答道。
“行,那等他回来我再来。”马三转身就走,在夜总会门口的大树根底下一蹲,叼着烟卷,就这么守着。
过了十来分钟,一辆皇冠30“吱呀”一声停在柳树底下,张生摇摇晃晃地从车上下来,喝得醉醺醺的,走路都打晃。
他一开车门,解开裤子腰带就往树底下凑,要是马三没躲,这一泡尿直接就得呲到他脸上啦!
张生正“哗哗”尿着,马三绕到他身后,五连子“啪”地一下顶在他脑门上。“别动!”
张生吓得一哆嗦,尿都憋回去了,回头一看是马三,结结巴巴地说:“哎哎,三儿?你这是干啥?有话好好说!”
“你他妈自己办的事儿,你不知道?”马三咬牙切齿,“上车!”
“别闹啊三儿!”张生还想挣扎。
“谁他妈跟你闹了?你再逼逼,我他妈一枪打死你!听见没有?”马三使劲顶了顶枪口。
张生吓得腿都软了,提着湿漉漉的裤子就往车上钻——五十多岁快六十的人了,本来就有点前列腺炎,尿急尿频的,这一下尿没尿完,裤裆全湿透了。
车子一路往密云水库开,其实马三也没想真把张生整死,主要就是想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道背叛加代的下场,但这一枪,是肯定得崩,不然难消心头之恨!
马三眯着眼,枪口顶着张生,咬牙切齿地骂:“你他妈敢动我代哥?今天我指定不能让你活着回去,你肯定看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张生吓得魂飞魄散,腿肚子直转筋,连连求饶:“三儿啊三儿,我他妈错了!真错了!我一时糊涂没想明白,你给大哥一次机会!我现在就给加代打电话,咱这事儿拉鸡巴倒行不行?别的别的,千万别开枪!”
“别的?你他妈找人干我大哥的时候,咋没想别的呢?”手指头扣在扳机上,“再说你现在说别的晚了!我他妈先打死你,再跟你唠别的!你妈……操!”
“哐当”一声,五连子直接响了!
咱说这一枪,马三本是奔着张生的腿搂的,可张生这时候吓得往后一退一缩,身子一歪,这颗枪子儿“嘎巴”一下正干在他大腿上!那五连子的劲儿多大,直接给张生打飞起来了!
旁边就是密云水库的大坝闸口,这要是底下有水,张生兴许还能捡条命。
可关键是,这闸口晚上早就关上了,底下全是光秃秃的大水泥地,离坝顶足有十来米高!就听“砰”的一声闷响,张生重重摔在水泥地上,五连子没直接打死他,反倒让这一摔给摔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