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望去,只见张老太拄着拐杖走在最前面,头发被晨雾打湿,贴在鬓角。
村民们有的提着布包,有的抱着陶罐,脚步匆匆地追了上来,鞋尖沾着露水和泥土。
“你这孩子,走也不吱一声!”
张老太喘着气,把一个沉甸甸的布包塞进他手里,里面是刚烙好的饼和腌菜。
“路上饿了就吃,别亏着自己,外头可没人心疼你。”
村民们围着他七嘴八舌地说开了,祝福的话像春雨般落在耳边。
“路上保重!遇到难处别硬扛,实在不行就往回走!”
这时,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小童挤到前面,手里举着木剑比划着名,奶声奶气地喊。
“杨大哥你以后一定要再回来,俺想听你在外面怎么斩妖除魔、惩恶扬善!”
这话逗得众人都笑了,晨雾里的离别愁绪顿时淡了许多。杨林弯腰揉了揉小童的头,笑着答应。
“哈哈,杨大哥记住了,下次回来就给你讲最精彩的故事。”
站在晨雾里,看着一张张写满关切的脸,杨林用力点头。
“大伙儿快回去吧,杨林都记下了!”
挥别村民后,杨林沿着山路前行。晨光穿透树叶的缝隙,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把碎金。
他习惯性地握住腰间的诛邪剑,指尖刚触到剑柄,就察觉到一丝异样。
昨日吸收民生之火后,剑身在掌心竟多了几分温热,不再是以往的冰凉。
杨林停下脚步,运转混沌灵气聚于双眼。再看那诛邪剑时,他瞳孔微微一缩。
剑身上竟有丝丝肉眼难辨的红焰,在古老的剑纹间缓缓流转,象是有了生命般,透着灵动的暖意。
“没想到阴阳灵气与民生之火还有这效果,这波血赚啊!”
杨林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多了几分期待。
“这诛邪剑怕不是个潜力股,说不定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本事。”
“诛邪呀诛邪,咱俩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话音刚落,诛邪剑竟微微振动起来,剑柄传来细微的触感,象是在回应他的话。
杨林瞬间愣住了,眼里满是惊讶。
“什么?这是开启了智能模式的极品宝剑?还是我杨林其实是个隐藏的天选之子,自带大气运buff?”
又试探着喊了两声。
“诛邪?诛邪?”
这次,诛邪剑的振动幅度更大了些,连剑鞘都发出轻微的嗡鸣,象是在雀跃。杨林摸着下巴,慢慢理清思路。
“难怪昨天引民生之火时,我就觉得剑身有动静,当时没多想。”
“现在看来,应该是阴阳灵气和民生之火结合,借着剑身的力量,意外让你开启灵智了。这运气,简直没谁了!”
他右手握住剑柄,缓缓抽出诛邪剑。无形红焰在剑身上明灭,映得他心底也染上暖意。
“诛邪,既然咱俩这么有缘,今后就一起修行。我带你诛尽天下邪祟,护一方平安。”
“也让你不枉‘诛邪’这个名字,怎么样?”
杨林的语气格外郑重,象是在和挚友定下约定。
诛邪剑立刻回应起来,剑身微微震颤,红焰也变得明亮了几分,仿佛在用力点头。
“哈哈哈哈哈,果然是个通人性的好宝贝!”
杨林心情大好,忍不住放声大笑,晨间的雾气都似被这笑声驱散了几分。
接下来的路程,杨林刻意放慢了脚步。他一边走,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
他一边走,一边感悟修行,将沿途的生机与灵气融入丹田;一边观察民生百态,看山脚下的农户耕种,听林间樵夫的山歌,在这些平凡的烟火气里,体会着不一样的人生。
就这样走了五天,杨林终于来到了《州域志》里写到的庐山。
向三叠泉行去。溪涧水声渐响,似银弦轻拨,穿林越谷而来。转过一道山弯,水雾扑面而来,带着清冽的凉意。
三叠泉已在眼前。
水流从百馀迈克尔的崖壁飞泻而下,分作三叠:上叠如素练垂空,飘逸洒脱;中叠似碎玉崩裂,溅起万点珠光;下叠若惊雷奔涌,撞入深潭,卷起千堆白雪。
潭水碧绿如翡翠,倒映着崖壁上的苍松翠柏,水雾中隐约可见彩虹流转,宛若仙境。水珠落在脸上,沁凉入心。
再看这五老峰。五座山峰形似老者并肩而坐,须发皆白,神态各异。
孤悬崖边,石面平坦如桌,传说曾有仙人在此对弈。凭栏远眺,群峰如黛,层林尽染,风声穿谷而过,似老者低语。
一山之内,既有飞瀑的灵动奔放,又有奇峰的沉稳雄奇,庐山的双绝。
山路两旁草木葱茏,叶片上的露珠折射着晨光;偶尔能听见鸟儿的啼鸣,清脆婉转;山涧溪流潺潺作响,清澈得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
——
林间雾气尚未散尽,青灰色的山岩间忽然跃出串串金红。
那是猴群正攀着虬结的古藤荡跃,毛茸茸的爪子在枝桠间翻飞,争抢着树梢最饱满的野果。
有只瘦些的猴子吊在藤蔓末端,爪子只差半寸便能勾到果柄,急得尾巴直甩,爪子在耳后抓挠出细碎的绒毛,喉间还发出细碎的哼唧声。
杨林倚着青石看得有趣,唇边漾开一抹浅笑。
指尖微抬,几缕清透的灵气便如弹丸般掠出,精准地打落几枚悬在高处的野果。
猴群先是惊得四散,见野果滚落在地,又立刻围拢过来,抱着果子窜回岩石后,只露出双乌溜溜的眼睛偷瞄。
杨林缓步走过去,拾起一枚沾着晨露的野果。果皮咬破时脆响清甜,汁水带着山间草木的清冽,顺着舌尖漫开,竟是比寻常的果子多了几分别样滋味。
此时太阳已西斜,橘红色的馀晖洒在山巅,将云层染成温暖的色调。
他登上一座山丘,目光扫过前方的树林时,发现林间隐约露出一座破庙的轮廓。
庙顶的瓦片还算完整齐全,墙壁也算坚固,是个落脚的好去处,倒是院墙塌了大半,荒草从裂缝里钻出来,透着几分荒凉。
眼看天色渐暗,山间的风也凉了下来,杨林决定在此落脚。
提着行囊走向破庙,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尘埃在夕阳的馀晖里飞舞,象是跳动的金粉。
庙里的神象早已破败不堪,泥塑的手臂断了一截,脸上落满灰尘,却仍透着几分庄严。
地面上留着残留的炭迹,旁边还堆着不少干柴,看来这里常有人歇脚,倒不用费心找取暖的东西。
杨林环顾四周,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破了点,但胜在干燥,收拾收拾今晚就住这儿了。”
他放下行囊,找了个避风的角落,开始整理今晚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