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它消散的地方,一颗黑色的珠子落在地上,表面泛着淡淡的冷光,散发着浓郁的阴气,却没有丝毫邪气。
杨林落在地上,拄着诛邪剑,弯腰大口喘气。
身上的伤口传来阵阵疼痛,却再也感觉不到之前的冰冷和疲惫,反而浑身暖洋洋的,丹田的混沌灵气还在缓缓运转,比之前更凝实。
村民们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鬼王被斩了,纷纷围上来。
“杨兄弟,你没事吧?”
赵铁柱最先冲过来,扶住他的骼膊,脸上满是担忧。
张老太拿出块干净的粗布,轻轻擦去杨林脸上的血迹,眼里满是心疼。
其他村民也围上来,递水的递水,拍背的拍背,满是关切
杨林抬起头,看着他们的脸,笑了笑,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欣慰。
“这大概就是‘你把人民放心上,人民把你高高举起’吧。”
“我没事,鬼王已经被斩了,大家可以安心了。”
“太好了!”
村民们欢呼起来,有的年轻人甚至举起了火把,高兴得跳了起来。
张老太抹了抹眼角的泪,笑着说。
“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受怕了。”
“杨兄弟,快跟俺们回去,俺们再杀只肥鸡,给你炖鸡汤补补!”
赵铁柱拍了拍杨林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杨林点了点头,弯腰捡起那颗黑色的珠子。
入手冰凉,却很温润,没有丝毫恶意的阴气,显然是被民生之火彻底净化了。
“这颗珠子或许是难得的宝物,以后定能派上用场。”
在村民们的簇拥下,杨林朝着柳溪村走去。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回家的路,也照亮了每个人的脸,温暖的笑声在夜色里回荡,连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他回头望了眼柳溪,水面已经恢复了平静,月光洒在上面,泛着淡淡的银光。
杨林的嘴角扬起抹笑意。
杨林两世为人,从此方受到的善意,以及想到上一世的孤寂。
再回头看修仙,他认为修仙从来不是为了虚无的长生,而是为了守护身边这些温暖的人,为了护一方平安。
这一次,他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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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如墨汁般晕染开,将村庄裹进温柔的暗里,唯有广场中央的篝火逆势而上,燃得热烈明亮。
暖橙火光舔舐着夜空,映得村民们的脸庞格外鲜活,汉子们踏着节拍跺脚,粗布裤腿扬起细碎尘土。
妇人挽着衣袖,歌声混着烧烤的焦香飘向远方;孩童捧着烫手的红薯在人群中穿梭,笑声清脆得能穿透晚风。
杨林独自坐在老柳树下,斑驳的树影落在他肩头。他指尖捻着那枚阴珠,珠子通体泛着冷幽幽的光,与周身的暖意形成奇妙反差。
闭目调息时,丹田内的灵气如春日溪流般缓缓游走,顺着经脉淌过每一处疲惫的筋骨,连日除祟的紧绷感,终于在这烟火气里慢慢消散。
“真是神奇,伤势居然恢复的这么快。”
他内视丹田的刹那,呼吸一停,原本混沌一团、毫无章法的灵气,此刻竟凝成了一对黑白双鱼的模样。
黑鱼眼嵌着一点莹白,白鱼尾缀着一丝墨黑,二者首尾相衔,在丹田气海中央缓缓流转,每转一圈,周身便有细碎的灵光簌簌落下,象是在滋养着这片刚被开辟的秘境。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心头巨震,随即是难以抑制的喜悦,喜悦过后,杨林也平静下来。
先前卡在瓶颈许久的屏障,他曾试过无数方法强行冲击都徒劳无功,如今竟在不知不觉间,顺着灵气自然演化的轨迹如冰消雪融般彻底破开了。
“也该是如此!”
“此后便称阴阳灵气吧。”
…………
“杨小哥,快尝尝俺家婆娘蒸的白面馍!”
猎户王大叔粗声大气地走来,布包里除了暄软的馍馍,还裹着两个油亮亮的茶叶蛋,蛋壳上的裂纹里渗着香气。
“这几天多亏你,俺们村才能保住,这点东西你可别嫌弃。”
话音未落,其他村民也纷纷围拢过来,黄澄澄的玉米饼还带着馀温,浸着野蜜的果子晶莹剔透,陶罐里的小米粥冒着袅袅热气,很快就把杨林面前堆得满满当当。
他看着村民们眼里真切的笑意,心里象是被温水浸过,又暖又软:这些人日子本就不富裕,却把最金贵的东西拿出来报恩。
比起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份纯粹的善意,才更让人觉得动容。
“大伙儿快坐下歇会儿,别忙活了。”
杨林站起身,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村里的邪祟已经除干净了,明天我就该继续赶路了。”
喧闹的篝火旁瞬间安静下来,连跳动的火苗都似停顿了一瞬。
张老太拄着拐杖上前,枯瘦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带着岁月的粗糙。
“再住几天呗,让俺给你做顿象样的饭菜,路上风餐露宿的,哪能吃上热乎的?”
杨林笑着摇头,指尖轻轻拍了拍老人的手背,象是在安抚自家长辈。
“您别劝啦,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还有没走完的路呢。”
赵铁柱也赶来劝说。
“杨兄弟,你这伤再养几天吧。”
“我身体恢复快,这不算是什么重伤。”
众乡亲父老也连忙挽留,杨林皆一一拒绝。
“再这么叼扰下去,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见他态度坚决,村民们虽满脸不舍,却也不再强求,只是围着他反复叮嘱。
“到了外头要照顾好自己,别硬扛”
“有空一定回来看俺们,村里永远给你留碗热粥”。
杨林一一应下,眼底满是认真。
“放心,我肯定会回来。”
夜色渐深,篝火馀烬化作点点火星,被晚风卷着飘向夜空。村民们陆续归家,杨林回到住的小屋。
借着窗棂透进来的月光,他打开布包清点银子,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银锭,心里飞快盘算。
最终,他将十两银子仔细包进油纸,压在枕头下,只留下几两碎银揣进怀里,够路上买些干粮就行。
天刚蒙蒙亮,晨雾还裹着柳溪的水汽,象一层薄纱笼罩着村庄。杨林背着行囊轻手轻脚出了村,不想惊扰熟睡的村民。
可刚走过柳溪上的石板桥,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呼喊声,带着几分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