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蛇帮的周虎！上个月抢西街粮铺，打断了李掌柜的腿！”
彭鱼燕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布巾“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凑到杨林身边，声音发颤。
杨林心头一沉，握着帐本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他来诚信布庄已有数月，早从苏大等人嘴里听过青蛇帮的恶名。
这伙人是青元镇实打实的地头蛇，专靠收取保护费过活，店家若不肯顺从，轻则砸毁货物，重则拳脚相加，手段狠辣至极。
苏大曾跟他说过亲眼所见的一幕：有个菜农不愿交保护费，青蛇帮的人直接掀了他的摊子，菜叶子撒得满地都是，还一脚踹翻鸡蛋篮，蛋清蛋黄流了半条街。
那菜农蹲在地上痛哭流涕，围观百姓却没人敢上前帮忙，生怕惹祸上身。
更让人齿冷的是，镇上官府对此视而不见。不管百姓怎么告状，始终不了了之，有一次有人执着递了状纸，反倒被捕头以“诬告”为由打了二十大板。
自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去官府告发青蛇帮，这伙人便越发肆无忌惮。
“听说诚信布庄最近生意红火？”
周虎迈着大步走到柜台前，匕首“咚”地一声插在柜面上，刀尖穿透帐本钉进木板。
“赚了钱就得懂规矩，我们青蛇帮罩着这一片，每月五十两保护费，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他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大笑，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五十两？杨林眉头紧锁。布庄这月营收虽有起色，但除去成本、伙计月钱和给王绣娘的工钱，纯利润不过三十两。
周虎张口就要五十两，分明是想把布庄逼上绝路。
“周执事，”
杨林强压怒火，语气尽量平和。
“我们是小本生意，这月刚够周转，实在拿不出五十两。能否通融，先交五两，下月新丝绸卖出后再补上？”
“五两？”
周虎象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抬脚狠狠踹在柜台腿上。
“砰”的一声巨响，柜台剧烈摇晃，上面的算盘珠子滚落一地，噼里啪啦弹到青石板上。
“小子，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装傻？五十两一分不能少！今天交不出来，我就拆了你这布庄！”
他的吼声引来了几个围观百姓，有人想上前劝两句，却被周虎的小弟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只能缩在一旁敢怒不敢言。
彭鱼燕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却不敢作声。
就在这时，刘掌柜从后院匆匆赶来，手里攥着个钱袋，绳子都快被他攥断了，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淌下，浸湿了藏青色长衫的领口。
他刚才在院子里晒布料，听见前院动静不对便赶紧跑来，一进门看到柜台上的匕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周执事，实在对不住，”
刘掌柜声音发颤，却强装镇定递过钱袋。
“布庄确实困难，这月进了新秋锦布，流动资金都花光了。这里有十两银子，您先拿着，剩下的我们再想办法，求您高抬贵手。”
周虎斜眼瞥了眼钱袋，一把夺过来掂量两下，随手扔给身后的小弟。那小弟打开钱袋看了看，嘴角勾起狞笑，揣进了怀里。
其目光落在刘掌柜发白的脸上，满是嘲讽。
“十两？你是老糊涂了还是觉得我们好欺负？今天五十两必须交，不然——”
“我就给你这老东西放放血，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他突然伸手揪住刘掌柜的衣领，将人按在柜台上，匕首刀尖抵住刘掌柜的脖子，冰凉的刀刃让刘掌柜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掌柜的！”
苏大和苏二从后院跑了出来。他们刚才在整理仓库，听见前院的争吵声便赶紧赶来。
苏大想上前阻拦，却被周虎的小弟拦住，那小弟举起木棍就朝苏大的骼膊打去，苏大疼得龇牙咧嘴，却不肯退让。
另一个小弟见状，掏出匕首朝着苏大的骼膊划了一下，鲜血瞬间渗出来，染红了靛蓝色的短打。
“住手！”
杨林猛地站起身，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一直想着安稳修炼太极心法，不愿惹事。可如今青蛇帮不仅抢钱，还动手伤人，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刘掌柜和伙计们待他不薄，这些温暖他一直记在心里，绝不能看着他们受欺负。
“怎么？你想替这老东西出头？劝你识相点，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周虎转头看向杨林，眼神里满是不屑，他见杨林穿着普通粗布短打，身形也不算魁悟，只当他是个想逞英雄的愣头青，根本没放在眼里。
杨林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周虎面前，目光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此刻收拾这几个小喽罗不在话下，但“打蛇不死反被咬”，今日把周虎打跑，他日后必定会带更多人来报复，布庄只会更危险。
“把人放开。”
杨林的声音不高，却清淅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五十两我们交，但你得给我们七天筹钱时间。”
他故意示弱，就是想先稳住周虎，再从长计议，这伙人就是喂不饱的狼，只有彻底解决他们，布庄才能真正安稳。
周虎愣了一下，没料到杨林会这么痛快。他上下打量杨林一番，见对方虽穿着普通，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威慑力，心里竟生出几分忌惮。
“算你识相！”
“给你们七天时间，七天后我来拿剩下的四十两，敢耍花样，后果自负！”
松开了刘掌柜，周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
说完，他带着两个小弟扬长而去，临走时还踹了一脚门口的布庄幌子。蓝布幌子晃了晃，上面绣的“诚信”二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象是在无声抗议。
刘掌柜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色依旧惨白，双手还在不停发抖。
苏大捂着流血的骼膊，疼得龇牙咧嘴，苏二赶紧跑去拿布条帮他包扎，布条很快就被鲜血染红了。
彭鱼燕蹲在刘掌柜身边，扶着他的骼膊，眼泪在眼框里打转。
“掌柜的，您没事吧？咱们去告官吧，凭您和里正的关系，官府总该管管！”
“告官没用。青蛇帮跟官府勾结，我们去告状，说不定还会被倒打一耙。”
杨林扶起刘掌柜，轻轻摇头。
“杨林，今天多亏了你。可这四十两银子，我们去哪凑啊？布庄的流动资金都用来进新货了，要是给了他们，下个月的月钱都发不出来，苏大的医药费也没着落。”
刘掌柜叹了口气，掏出帕子擦了擦汗，面露难色。
杨林沉默片刻，目光落在柜台后的丝绸上，心里有了主意。
“掌柜的，您别担心，银子的事我来想办法。您先歇着，店里的事交给我们。”
他想起前几天北河州的绸缎商派人来，说想跟布庄合作，把“雨后牡丹”的样式卖到州府去，还愿意先付一部分定金。
虽然合作尚未谈成，但他可以试着跟绸缎商商量，提前预支一部分定金，先渡过眼前的难关。
——
当天晚上，杨林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翻来复去睡不着。他盘腿坐在炕上，试着运转太极心法，丹田处的暖流缓缓涌动，却比之前弱了不少。
这几个月来，他靠着心法修炼，从手无缚鸡之力的乞丐，变成了能轻松举起千斤重物的人，已然引气入体，锤炼了百骸九窍。
可自从突破到引气入体后，修炼速度就慢了下来，丹田处的灵气一片混沌，无论怎么努力，灵气增长都象是遇到了瓶颈，难以再进一步。
“看来太极心法确实只是修仙入门法门，想要继续提升，必须找到更高级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