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十三年的初雪,覆盖了北疆的血火,也掩去了扬州城内的暗涌。韩妙的婚事如同一块投入湖面的巨石,涟漪正扩散至大宋疆域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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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新局
边关的捷报比预想中来得更快。种家新婿率“青鸾炮”营首战告捷后不过旬日,又一份八百里加急送入汴京——辽军被迫后撤三十里,让出边境三处草场。
“不是打不过,是耗不起了。”墨兰在兰台指着北疆舆图,“辽主今年三次巡视南京道,都在催粮。”
她转向青竹:“让我们在辽境的商队,把粮价再抬高三成。特别是靠近边境的州府,要多设几个收粮点。”
几乎同时,种将军的密信到了:“辽国遣使求和,愿开边境五处新榷场。官家已命老夫全权主持。”
信末添了行歪斜的小字:“妙儿安好,昨日带着炮营女兵巡边,吓得辽使从马上摔了下来。”
墨兰轻笑,将信递给林噙霜。老太太看着孙女的字迹,眼眶微红:“这丫头,比她娘当年还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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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宅惊变
韩妙的出嫁仿佛带走了韩府最后一丝稚气。剩下的七个孩子突然都沉稳起来,连最跳脱的韩澈都开始主动去书房温书。
这日,韩嘉带着弟妹们来给墨兰请安,身后还跟着两个蹒跚学步的小不点——三岁的韩妤和韩婉。
“母亲,”韩嘉恭敬行礼,“儿子想带着弟妹们整理长姐的嫁妆单子,看看哪些产业需要接手。”
墨兰尚未答话,韩笙已经掏出个小算盘:“长姐的马场要配兽医十二人,每年草料支出约三千贯……”
韩钰扯着墨兰的衣袖:“娘亲,我也要学打算盘!”
看着济济一堂的儿女,林噙霜忽然道:“该请西席了。寻常先生教不了这些孩子。”
次日,一位致仕的老翰林、一位退隐的户部主事,以及乔装改扮的荆红,成了韩府新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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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铁惊雷
腊月里,一桩私盐案震动朝野。淮南西路转运使被查出纵容亲属贩卖官盐,数额巨大。
“是吕惠卿的人。”韩络下朝后神色凝重,“他这是断尾求生,想把火烧到为夫身上。”
墨兰却从容地展开一卷账册:“三个月前,我们的人就发现盐账有异。已经‘帮’他们补齐了亏空,用的还是吕家钱庄的银票。”
她指尖轻点账册上一行朱笔小字:“顺便让漕帮的弟兄,把几船掺了泥沙的官盐‘不小心’翻在了吕家别院的码头上。”
三日后,吕惠卿上表请罪,自请罚俸三年。而淮南东路的盐政,顺理成章地并入了韩络的管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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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风云
开春时,海外基地送来捷报:陈氏商队大破海盗,控制了南洋至天竺的新航道。随船运回的除香料珠宝外,还有十几个黝黑干瘦的异邦匠人。
“说是擅长炼一种‘不怕水的火’。”荆红呈上琉璃瓶,里面装着黏稠的黑油。
墨兰凝视着瓶中物,忽然道:“让陈家在琉球找座荒岛,把这些匠人和他们的家眷都送过去。所需物资单独走澎湖的线。”
她转向苏娘子:“账上再拨十万贯,要现银。告诉陈家,我要在年底前看到能装十门炮的海船。”
窗外传来韩妍教妹妹们练拳的呼喝声,墨兰微微一笑:“或许韩家真该出位女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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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暗涌
二月二龙抬头,官家突然下旨擢升韩络为枢密副使,却仍命其“暂领东南事务”。这道明升暗留的旨意,让满朝文武摸不着头脑。
“陛下这是不放心把东南交给别人。”墨兰一针见血,“也是在试探我们的忠心。”
她亲自拟了道谢恩折子,提议由种将军暂代发运使一职:“既要表忠心,就把东南与北疆绑得更紧些。”
折子递上的同时,三船精铁火炮悄悄运往澎湖。而北疆种家军的粮草供应,全部转由盛家名下的粮行承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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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凤展翅
清明前夕,韩妙随夫回门省亲。边关的风雪将她雕琢得愈发英气逼人,举手投足间已有了当家主母的气度。
“女儿在边关设了女学,教将士家眷认字算数。”她捧着账册向墨兰汇报,“还组建了女子医护队,用母亲教的法子救治伤员。”
最让人惊喜的是,她带回了辽国详稳司的布防图——“是医护队救下的辽军伤兵偷偷给的。”
林噙霜搂着孙女泪光闪烁:“这丫头,把内宅功夫用在两军阵前了。”
临行前,韩妙将一枚虎符放在墨兰手中:“北疆五万精兵,随时听候母亲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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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凌霄
暮春的兰台,墨兰面前摊开三份捷报:
而她手中把玩的,是女儿留下的虎符,与官家新赐的丹书铁券。
“青竹。”
“奴婢在。”
“该让吕惠卿彻底消失了。”墨兰语气平静,“他门生侵占军田的罪证,可以递给御史台了。”
她望向窗外,新燕正掠过屋檐。
青鸾已入云霄,该清扫旧巢了。
(第497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