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砚山猛地攥紧话简，指节泛白，原本堆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成阴鸷。
他挥手斥退工作人员，强装镇定地对着话筒咳嗽两声，沉砚山攥着话筒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却很快压下眼底的慌乱，对着台下笑道。
“一点小插曲，不影响我们的开幕仪式。”他示意工作人员把人拉下去，刚要继续开口，展厅入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不是秦靡安排的媒体，而是沉砚山提前叫来的几个黑衣保镖，正堵在门口，拦住了试图进来的人。
秦靡心里一沉，端着香槟的手没动，目光却冷了几分。
她没想到沉砚山早有准备，连意外都算在了里面。
“秦小姐好象很失望？”沉砚山悄声靠近她，声音通过话筒传来，带着刻意的嘲讽，“你以为安排了媒体就能揭穿我？秦靡，你还是太嫩了点。”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展厅两侧的屏幕突然亮起。
上面不是预想中的假画证据而是秦靡昨天在画廊和他对峙的片段，只是被剪得面目全非，只剩下她妥协交出证据袋的画面。
“各位看看，”沉砚山指着屏幕，语气煽动，“这位大名鼎鼎的秦非老师，昨天还拿着所谓的证据威胁我，今天却来参加开幕，说到底，不还是想分一杯羹？”
台下瞬间响起窃窃私语，几道质疑的目光落在秦靡身上。
莉娜站在旁边，脸色微变，刚要开口辩解，就被沉砚山的人用眼神制止。
秦靡放下香槟杯，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没有丝毫慌乱。
她往前走了两步，目光扫过台下的投资人，声音清亮又冷静：“沉总倒是会断章取义，不过你只敢放这一段，怎么不敢放你承认造假、威胁我要毁了秦氏合作的片段？”
“威胁？”沉砚山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录音笔，“我这里倒有段录音，是你昨天求我别找秦宋麻烦，自愿交出证据的内容，要不要给大家听听？”
他作势要按播放键，秦靡却突然笑了：“你尽管放。这段录音里，你是不是还说了拿到投资人的钱就收手？是不是还承认那幅印着秦非印章的画是伪造的？沉砚山，你以为剪几段录音、雇几个保镖就能蒙混过关？”
沉砚山的动作顿住，脸色瞬间难看。
他没想到秦靡连录音里的细节都记得清楚，要是真放出来，反而会暴露更多破绽。
“怎么不敢放了？”秦靡步步紧逼，“还是说，你怕投资人知道，你所谓的名家真迹，全是批量仿制的假货？怕他们知道，你找林怀川搅乱我和裴望之的关系，就是为了用我的名声圈钱？”
台下的议论声更大了，几个投资人已经露出怀疑的神色，有人掏出手机开始搜索相关信息。
沉砚山彻底慌了，对着保镖大喊：“把她赶出去！别让她在这里胡说八道！”
两个保镖立刻冲上来，秦靡却没躲，反而从随身的手包里掏出另一个录音笔。
这是她今天特意带的，刚才沉砚山煽动众人的话，全被录了下来。
“你们谁敢动？”她举起录音笔，眼神锐利如刀，“现在住手，我还能让你们少担点责任，要是敢碰我，一会儿警察来了，你们就是共犯。”
“警察？”沉砚山大笑起来，“你以为你叫了警察？我早就跟这边的安保打过招呼，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别想进来！”
他的话音刚落，展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几名穿着警服的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秦宋和陈嚣。
秦宋穿着黑色风衣，脸色冷得象冰，目光扫过沉砚山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寒意。
“沉总怕是忘了，”秦宋走到秦靡身边，声音低沉，“秦氏在这片区有合作的安保公司，你打招呼的人，现在已经在警局做笔录了。”
沉砚山彻底傻眼了，跟跄着后退两步，撞在展示架上，上面的假画掉在地上，画框摔得粉碎。
“你你们早就串通好了?”他指着秦靡，声音发颤。
秦靡收起录音笔，语气平静：“不是串通，是
我早料到你会留后手。昨天交出的证据袋里，我放了微型定位器，你转移假画的仓库地址，警察已经找到了；你买通的前员工，也早就把你买黑料的证据交给了警方。”
她顿了顿，看向台下的投资人：“各位，沉砚山伪造我的签名、用假画骗钱的证据，警方已经掌握，你们要是有投资，现在可以联系警方登记，尽量减少损失。”
然而，就在警员的手即将触碰到他骼膊的那一刹那，沉砚山猛地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变了。
之前的慌乱和崩溃象是被强行摁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重新浮现，甚至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扭曲的镇定。
“等等。”他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让现场的骚动平息了片刻。
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
他没有看警察，而是缓缓转向了秦靡，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个极其复杂、带着苦涩和某种奇异得意的弧度。
“小靡，”他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淅得足以让前排的人听清，“你确实长大了，比你母亲厉害，比我预想的还要狠，布局周密，一环扣一环，连我这个父亲都算了进去。”
秦靡蹙眉，心中警铃微作，冷声道：“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再者，你根本不配做我的父亲。”
“意义？”沉砚山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干涩得象是砂纸摩擦，“当然有意义，我的好女儿，你指控我的每一项罪名，我都认。”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连警察都愣了一下。
莉娜将秦靡往身后护了护，陈嚣也眯起了眼睛，警剔地盯着沉砚山。
沉砚山却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甚至整理了一下自己歪斜的领带，尽管手指还有些微颤斗，但姿态却重新有了一丝往日那种掌控全局的影子。
“我承认，画是假的，签名是伪造的，投资协议也有问题。”他语速平稳，象是在做工作报告，“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