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顺着茅草屋檐滴落,在曹大林的搪瓷缸里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蹲在自家灶台前,用一根老山参的须子搅动着缸子里浓黑的药汁。
这是赵春桃教他的方子——乌头、狼毒和断肠草熬成的驱兽药,沾上一点就能让野兽的鼻子三天闻不着味。
曹大林揉了揉妹妹枯黄的头发,手指触到她额角那道疤——去年冬天追野兔摔的。他摸出兜里那枚磨得发亮的弹壳,塞进曹晓云手心:\"拿好了,等哥回来给你做哨子。
东屋传来王秀兰的咳嗽声。曹大林掀开蓝布门帘,看见娘正往粗布包袱里塞玉米饼子。饼子里掺了松子仁,一个个捏成月牙形——这是要供奉山神的\"顺山礼\"。炕桌上摆着个红布包,里面是祖传的铜烟袋锅,锅嘴用红绳缠着,绳结打成\"五福临门\"的样式。
刘二愣子风风火火闯进来时,腰上别着四颗\"震天雷\"——那是用硝铵化肥和锯末自制的土手雷,引信是用卷烟纸卷的火药捻子。他背上还背着个帆布包,里面叮当作响,显然是装了不少家伙什。
曹大林检查装备时,黑箭在院子里直打转。这条老猎犬似乎知道要进山,不停地用前爪刨着地上的碎石子。曹大林蹲下身,给它系上赵春桃新编的项圈——柳树皮拧成的绳子上串着七个铜钱,跑起来哗啦作响,能惊走毒蛇。
日头刚爬上东山头,两人一犬已经站在鬼见愁的山脚下。陡峭的岩壁上爬满青藤,远远望去像挂着一张绿毯子。曹大林从怀里掏出个铁皮盒子,里面是用獾油拌的雄黄粉。他仔细地把这种刺鼻的黄色粉末抹在裤脚和袖口——这是老辈人防山蚂蟥的土法子。
瓶子里是深绿色的粘稠液体,闻着有股刺鼻的腥臭。曹大林挑了挑眉——这是用母熊的经血和艾草熬的,山里女人秘传的方子。他小心地倒出几滴,抹在衣领和帽檐上。
上山的路比想象的更难走。风化严重的碎石坡上,每走一步都会带起一串小石子\"哗啦啦\"地滚落。曹大林不得不手脚并用,手指抠进岩缝里才能稳住身子。有次他踩到块松动的石头,整个人往下滑了三四米,裤腿被尖锐的石棱划开道口子,小腿上顿时见了血。
刘二愣子刚要上前,被曹大林一把拽住。他从地上捡起块碎石,轻轻抛向洞口。的一声闷响后,洞里传出粗重的喘息声,接着是爪子摩擦岩石的\"刺啦\"声。
黑箭突然竖起全身的毛,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曹大林顺着它的目光看去——洞口右侧的灌木丛里,隐约可见几根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看粗细像是鹿腿骨。但其中一根骨头上还连着块破布,蓝底白花的纹样很眼熟
曹大林眯起眼,突然注意到骨头旁边的泥土有被翻动的痕迹。他摸出索拨棍,轻轻拨开浮土——下面赫然是个油纸包的残片,上面还沾着些暗绿色的粉末。
洞里的喘息声突然加重了。曹大林迅速给刘二愣子打了个手势,后者会意地摸出颗\"震天雷\",用火柴点燃引信。冒着青烟,在阳光下像条扭动的小蛇。
紧接着,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踉踉跄跄地冲了出来。不是熊,而是个满脸血污的中年汉子!那人手里攥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袋口还露着几缕金绿色的苔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