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里奥的邮件回复后，万居易的心情格外舒畅。
他甚至难得地给自己放了个假。
第二天一早，便拉着裴凡凡跑去了李昊的尚珈赛车公园。
开着那辆被李昊珍藏的gtr，在赛道上痛痛快快跑了几十圈。
首到轮胎磨损到极限，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
他才意犹未尽地回到了维修区。
李昊早就等在了那里。
他递给万居易一瓶冰水，笑着调侃。
“可以啊老万看，你这不要命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哪个小姑娘甩了呢？”
万居易灌了一大口水抹了抹嘴。
“滚蛋。”
“老子这是高兴！”
他看着不远处正和周雅、万清照她们聊天的裴凡凡眼神里满是温柔。
“我就是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得特值。”
“想做的事都在一件件做成。”
“想爱的人也在身边。”
“带出来的学员也比我还牛逼。”
李昊看着万居易那一脸满足的样子撇了撇嘴。
“德行。”
“不过话说回来，里奥是真他娘的牛逼。”
“我昨天让我爸看了他的新闻，我爸沉默了半天然后跟我说让我以后多跟人家学学，有钱要反馈世界。
“学学人家是怎么做人，怎么做事的。”
万居易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别感慨了。”
“你现在也是个人物了，别搞得那么没见过世面，他不也是你带出来的吗。”
“走，中午我请客，咱们好好搓一顿！”
接下来的几天万居易短期躺平模式。
集团全球化的进程蒸蒸日上，集团的日常事务有顾铭和文悦他们打理。
各个分板块的业务李昊、周雅他们都能独当一面。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陪着裴凡凡，看生物科技的实验室的方舟计划最新进展。
或者去山海项目组和万清照、陈东他们讨论版本更新的方向和设定。
日子过得格外悠闲惬意。
在他看来这件事己经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自己的学生取得了超越自己的成就。
这是一件值得骄傲和欣慰的事情。
他只需要在背后默默地为他祝福就好。
首到一周后。
裴凡凡在一次晚餐时无意间提起了这件事。
“你那个学生，里奥，我让我的团队对他的共鸣社群项目做了一个简单的尽职调查。
裴凡凡一边优雅地切着牛排一边平静地说道。
万居易有些意外。
“哦？怎么突然想起来调查他了？”
“没什么。”
裴凡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只是职业习惯。”
“毕竟现在全世界都在讨论他，我也想看看这个被誉为超越了你的天才到底厉害在哪里。”
万居易来了兴趣。
“那结果呢？我们的裴总对他有什么评价？”
裴凡凡放下刀叉，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
她抬起头看着万居易。
眼神一如既往的冷静。
“从商业模式上来说无懈可击。”
“他用公益的故事吸引了海量的免费流量和用户。”
“再通过社区服务和本地商业的结合实现了商业上的闭环。”
“虽然目前利润率不高但想象空间巨大。”
“从品牌营销上来说同样无懈可击。”
裴凡凡继续说道。
“就像周雅分析的，他的每一个故事都打在了大众的情感软肋上。”
“真实温暖，充满了正能量。”
“成功地将他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完美的道德圣人。”
万居易点了点头。
“这不挺好的吗？说明我没看错人。”
“嗯，是挺好的。”
裴凡凡的语气却没有任何赞赏的意思。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然后她看着万居易的眼睛说道。
“但是，万居易。”
“你不觉得他太完美了吗？”
“完美到不像真的。”
万居易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什么意思？”
“我让团队把他共鸣社群上线以来所有成功众筹的项目都拉了出来。”
“一共三百一十二个。”
“我们对这三百一十二个项目的故事主角做了一个简单的背景分析。”
裴凡凡的声音依旧平静。
“我们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规律。”
“这三百一十二个人里，有百分之三十是退伍老兵，百分之二十五是单亲妈妈，百分之十五是残障人士，百分之十是少数族裔。”
“他们的故事几乎涵盖了所有西方社会里，最容易引起大众同情和关注的政治正确元素。”
“而且每一个故事的叙事结构都高度相似。”
“从最初的困境，到梦想的提出到，大众的帮助再到最后的圆满结局。”
“整个过程充满了戏剧性和正能量，几乎没有任何的波折和意外。”
“像是被一个编剧精心设计好的剧本。”
万居易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好像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还有。”
裴凡凡继续说道。
“他的财务模型。”
“我让张静帮忙看了一下。”
“共鸣社群作为一个公益项目，它的资金流水非常健康，甚至可以说是漂亮。”
“但是它的运营成本高得有些不正常。”
“尤其是在市场推广和媒体公关这一块的支出几乎占到了总支出的百分之西十。”
“这对于一个号称是靠口碑传播的公益项目来说很不合理。”
“这说明他背后有一个非常专业也非常昂贵的团队在为他运作这一切。”
“这更像是一个包装精美的商业项目，而不是一个公益组织。”
裴凡凡最后总结道。
“我不是在怀疑他的动机。”
“一个能把人性的善良算计得如此精准的人。”
“一个能把情感的共鸣操控得如此完美的人。”
“他的内心不可能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听完裴凡凡的分析，万居易沉默了。
一股莫名的寒意从他的心底悄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