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太忙，常常赶不上食堂开饭时间。
想让家里人送顿饭，结果老婆反倒一脸不高兴。
嫌他们不懂节约。
反正食堂免费供应，何必非要吃家里的？
久而久之，许多人都不敢提这类请求。
所以陆清风原本也以为，冯湘湘会推三阻四。
至少也要讲条件、谈价钱。
毕竟现在她每份盒饭可是要卖一块钱呢！
可她竟然答应得这么干脆。
和当初冯立安跟他描述的那个“斤斤计较”的女人，完全是两码事。
陆清风正出神想着这些事，背上忽然“啪”地一声，挨了一巴掌。
他猛地回过神来。
抬头就看见冯湘湘叉着腰，瞪着他。
“你不是一直跟我说你不信闲话吗？”
“怎么到现在还是被冯立安牵着鼻子走！耳朵软得很嘛！”
她越说越气，咬牙切齿地补了一句。
“我真是后悔当时没给他下点药，早该让他哑了说不出话！”
陆清风连忙顺着她话说，语气放得极软。
“这次是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嘿，就这么一句，效果出奇的好。
原本还板着脸的冯湘湘，瞬间眉眼舒展开来。
“赶紧吃，吃完还得干活呢……”
她哼了一声，重新坐回桌边，夹起一块咸菜就往嘴里送。
陆清风一听有活干，不敢再耽搁，赶紧扒完碗里的饭。
吃完他立马端着碗进厨房，顺手把碗筷放进水池里。
看见冯湘湘正忙着调面糊。
旁边还摆着几个鸡蛋。
“你在做松饼？”
陆清风凑近看了一眼，好奇地问。
“对啊，世杰嘴馋，给他做个零嘴。”
冯湘湘一边搅拌一边回答。
“你先把碗洗了，然后帮我把蛋白打发一下。”
现在要搞点奶油确实不容易，冯湘湘干脆用蛋清代替。
只要打得够好，口感也能蓬松香滑，一点也不比市售的差。
陆清风洗完手就过来接任务。
一看冯湘湘递过来的是一双绑好的筷子，再看看那盆蛋清。
“这是……让我用手打？”
他愣了一下。
“对，体力活归你了。”
冯湘湘笑着瞥他一眼。
既然是命令，那就执行到底。
陆清风抓起筷子就开始使劲搅。
别说，真有力气。
手腕都不带抖的。
看得冯湘湘暗暗点头。
心说这人干活的样子真带劲。
力气大还不嫌累，比电动打蛋器都管用。
她转身去锅边摊松饼。
锅一热，面糊倒上去，“滋啦”一声香味就出来了。
油温恰好，边缘迅速泛起金黄的泡。
松饼本来也不复杂，讲究的就是火候和手感。
没一会儿就烙好了三四张，叠在盘子里冒着热气。
回头一看，那边的蛋清已经开始冒泡。
“别停，我说停才能歇。”
冯湘湘扭头叮嘱了一句。
陆清风还是头一回这么“折腾”鸡蛋。
他握着筷子，一下一下地搅动碗里的蛋清。
动作从最初的生疏慢慢变得熟练起来。
甚至有点上瘾，忍不住加快了速度。
原本透明的蛋清，现在已经变成了蓬松绵软的白色霜状物。
轻轻晃动碗，还会微微颤动。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食物形态，有些不敢相信。
就这么搅啊搅的，真能变成能吃的点心？
好奇心上来，干得更卖力了。
他咬着牙，手肘支在桌边，双臂配合发力。
额角渐渐沁出一层薄汗，可眼神依旧专注盯着碗里翻腾的蛋白霜。
两人在厨房忙活了小半天，松饼终于烙好了。
蛋白霜也打到位了。
冯湘湘从罐子里捞出几颗山里摘的小野果。
她用银勺轻轻将果子从糖浆中舀起，一颗颗码在竹筛上，让多余的糖液缓缓滴落。
果子沥干后摆在松饼上，紫红的果肉与金黄松软的饼身形成鲜明对比。
再挤上一层雪白的蛋白霜。
层层叠叠，色泽诱人，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现在材料有限，没法做太讲究的点心。等以后条件好了，给你们做更好的。”
她眼睛弯了弯，笑意从眼角漾开。
“先尝尝这个。”
话音落下，便小心翼翼地把第一个成品递给陆清风。
其实陆清风平时不吃甜的。
他对味道一向挑剔。
尤其是糖分过高的食物，总觉得腻得慌。
这东西递到手里，他低头看着，犹豫了一下，才小心咬了一口。
牙齿穿过那层蓬松的蛋白霜，接着触到温热的松饼。
最后舌尖捕捉到了野果微酸清甜的汁水。
眼睛瞬间睁大了。
“好吃。”
两个字脱口而出。
冯湘湘知道陆清风不是轻易说好话的人。
他说好吃，那就是真的好吃。
一股满足感悄悄爬上心头，比吃到自己做的点心还要甜。
“要是能淋点蜂蜜，味道更香。”
她歪着头想了想，眼里闪过一丝遗憾。
忽然，外头一阵吵闹声传来。
抬头一看，文武两兄弟带着冯世杰回来了。
冯湘湘一手扶着木框，身子微微探出去。
“回来啦！正好赶上午饭！”
文武两个小家伙撒腿就往屋里跑。
他们脸蛋通红，额头冒汗，眼中却闪着期待的光。
“瑶姨！世杰说你要做松树饼，那是啥？是不是用树皮做的？”
赵博武站在厨房窗边。
他踮着脚尖，双手扒着窗沿，脖子伸得老长，努力往里张望。
玻璃上有雾气，他伸出袖子抹了抹，又凑上去看那盘刚出炉的松饼。
赵博文年纪大一点，来蹭吃的有点难为情。
他站在门外踌躇片刻，终究没好意思直接闯进去。
伸手勾住赵博武的肩膀，把他往后拽了半步。
“别蹭窗户！脏了娘回头又要骂！”
可他自己却也忍不住斜眼瞄向厨房。
“什么松树饼啊，人家世杰明明说的是松饼。”
其实他也不清楚松饼到底是什么。
听起来像是某种面食，或许是炸的？
管它呢，只要是好吃的就行。
冯湘湘没忘了他们俩。
她转身从橱柜里拿出两个小盘子，又重新热了一小锅牛奶。
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时，手里还冒着热气。
两个孩子一看到那盘子里的东西，眼睛立马直了。
“哎哟，这……这是啥？这也叫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