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第一步。
在冯湘湘心里，这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尝试，而是她未来生意布局中的关键一环。
是真正意义上打响第一枪的重要开端。
陆清风默默听着她的计划，眼神中透过几分惊讶。
他没想到，她居然已经盘算得这么细。
一天能赚十几块！
这个数字，在当下这个年代，绝不是一笔小钱。
“清风，我明白你心善，但她现在全是演的。”
冯立安声音压低了些，语气却依旧强硬。
“别看她现在装得像模像样，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可她的底细你根本不清楚。”
他目光扫过厨房里忙碌的冯湘湘，冷哼一声。
“你被她骗了，早晚有一天她会露馅，到时候，我亲手把她拎回来！”
说完，冯立安把碗一放，转身就走。
冯湘湘差点冲他喊一句“吃完了翻脸”。
那句话几乎已经滑到嘴边。
可转念一想，人家好歹是她亲哥。
何必为了几句闲话当场撕破脸。
于是，她硬生生把那句话咽回了喉咙深处。
本来气氛挺热闹。
可这人一来一走，瞬间吹熄了屋内的暖意。
陆清风却在这时候站起身。
“我再盛一碗饭。”
他说得自然，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波动。
然后拿起空碗，朝厨房走去。
冯湘湘低头看了眼冯世杰的小碗。
饭都见底了，只剩几粒米粘在边缘，汤汁都被舔得干干净净。
她心头一软，忍不住柔声问。
“要不要再添点？”
自从知道了冯世杰的身世，她对他总多了一份心疼。
冯世杰瞅了瞅空碗，嘴唇动了动。
又想起之前陆北渊说的。
“吃不下别硬撑。”
心里有点闷闷的，觉得自己不该贪嘴。
可他又确实饿。
眨了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声说。
“吃饱了，但……还没吃够。”
冯湘湘一听，心都化了。
她不是那种溺爱孩子的类型。
可这话从这么个小娃娃嘴里说出来，实在招架不住。
“饭先不吃了，待会我给你做点松饼尝尝。”
她赶紧转移话题，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松饼是什么，冯世杰压根不知道。
但他已经彻底信任冯湘湘的手艺了。
所以一听有新吃的，立马高兴地放下碗，蹦跶着跑出门去。
正好和端着饭回来的陆清风打了个照面。
两人在门口错身而过，陆清风低头看了他一眼。
见他满脸喜色，不禁挑眉。
“怎么，又有好吃的了？”
他轻声问。
冯世杰用力点头，叽叽喳喳说了半天松饼的事，最后才一溜烟跑远了。
陆清风走进屋，目光落在冯湘湘身上。
“世杰比刚来时胖了些。”
他忽然开口，语气淡淡的，却藏着几分欣慰。
冯湘湘也发现了，闻言立刻笑了。
“那当然，这儿吃得可香了。”
以前在家里，再好的饭菜，他也几乎不动筷子。
可现在不同了。
他会主动夹菜，甚至还会讨要第二碗。
陆清风却听岔了意思。
以为她在暗示家里经济压力大，需要自己承担更多开支。
“虽然那存折里的钱不是我的，但我每月有六十多块补贴，够你和世杰吃饭花了……”。
他认真解释道。
冯湘湘听了直摆手。
“谁跟你计较这个了？钱从来不是问题。”
她直视着他，眼神坦荡。
“就算你没补贴，我也能赚。你看我现在做小吃的势头，只要坚持下去，收入只会越来越高。”
“这事你不用操心。”
她说完转身进了屋。
片刻后，从柜子里翻出两个存折。
“这俩是领导的，明天你拿去换回来。”
“这点钱，过不了多久就能攒齐。”
她说得轻巧。
仿佛那是一笔微不足道的小数目，随时都能补上。
可陆清风心里有数。
这笔数目听起来不算太大。
可真要靠他一个人的工资去还，得省吃俭用好几年，才能勉强还清。
而冯湘湘刚刚随手递过来的存折里，数额远远超过这个数字。
更让他在意的是，她不是装大方。
从她眼神里、语气中，陆清风能看得出来，她是真不在乎这些钱。
“行，我拿去。”
他低声说道。
随后，他伸手接过那两本存折，仔细地收进了贴身的衣兜里。
冯湘湘托着腮，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眼底透着几分笑意。
“吃完了休息会儿，记得把碗洗了。”
她慢悠悠地开口。
“然后帮我搭把手干点活，正好消食。”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把心事全都说出来之后，冯湘湘反而觉得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再和陆清风待在一起时，也不像从前那样处处别扭了。
陆清风坐在桌前老老实实地吃饭。
他眉头微动，嘴唇时不时轻轻抿一下。
像是有话想说，却又硬生生忍住了。
冯湘湘看在眼里，忍不住故意逗他。
“咋啦？”
她歪着头笑问。
“陆团长这是有什么事要求我啊？怎么支支吾吾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陆清风听见这话，脸上慢慢浮起一抹红晕。
“你明天要去市里卖饭盒吧？”
他低头扒了一口饭，才小声问道。
“中午……还回来不？”
冯湘湘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他。
“不回啊。”
她答得干脆。
“重点就是中午那会儿人多，最能卖上价。我不留那儿守着，谁帮我盯着摊子？问这个干什么？”
陆清风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锅里不是还有肉丸子和炒菜吗？我明中午不回来了，你能不能给我捎点？”
其实平时，陆清风并不一定天天回家吃午饭。
有时候训练忙、开会多，他就在单位食堂随便对付一口。
但今天是头一回，他主动张嘴，请她帮忙带饭。
“你要是觉得麻烦，我就去食堂凑合……”
“谁说麻烦了！”
话音未落，冯湘湘立马打断他。
她放下筷子，瞪圆了眼睛。
“你这话说的，是不是瞧不起我？”
“都住一个屋檐下的人，带个饭能有多费劲？至于推来推去吗？”
“再说了，食堂那些大锅菜，油腻腻的，盐放得多，菜还煮烂了，哪有我炒的香？”
“以后你要是中午不回来，我都给你准备着。”
“正好我也要做生意，顺手的事儿，不费劲。”
这番话说得坦荡真诚，没有半点敷衍。
陆清风听得一愣，手里的筷子都忘了动弹。
他怔怔地看着冯湘湘，心头猛地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过去几年里，他曾无数次听手底下的人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