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面壮汉身形展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扑傅觉民。
傅觉民眼皮跳了下,在他的视线里,此时的疤面壮汉身形模糊成一道残影,就象电影里快放镜头。
他稍稍后撤半步,却未躲,双掌向前,微微侧身。
这是混元活桩与五行通背中的防御架势。
架势展开,疤面壮汉身形便至,蒲扇一般的一掌拍出。
“轰!”
傅觉民脚下青石板应声碎裂,下一秒,整个人便如一颗出膛炮弹般,无法控制地倒飞出去。
一直飞出五六米远,直至撞塌沿街一间铺子紧闭的大门,跌落进去。
疤面壮汉收了掌,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他本名秦枭,原是凤山一带的武师,自幼练的是《铜球功》。
“通玄也不过如此嘛。”
“嘭!”
在我眼里,你完全没有半点的秘密。
傅觉民站在离疤面壮汉十步之外的地方从容站定,眯着眼睛跟他说话。
铁塔似的疤面壮汉身子晃了晃,朝一侧跟跄地走了两步。
傅觉民于方才疤面壮汉所在的位置轻轻站定,背后,一道铁塔般的身躯定住不动。
傅觉民倏然睁眸,不躲不闪,整个人顿化一道乌虹直面迎上去。
“你每次出手时右肩都会微沉,因为肩胛骨曾被人打碎过,哪怕现在长好了也有缺憾。”
他这一式杀招,以乌鳞蛇妖当魂,蛇相毒煞之气为血,琉璃净华斩作骨
傅觉民走回街上,象是在对疤面壮汉说话,更象是自言自语。
傅觉民冷不丁地一句话,叫疤面壮汉眼中蓦然闪过一丝惊色。
非但没有讨到任何便宜,反而被对方手里那件造型诡异的奇门兵器,几次划破自己的劲气气膜,在身上多处留下不深不浅的伤。
“你气血过胸腹时,后背风门穴”是空门,这是你武功上的破绽。你应该刻意去练过如何隐藏,但对我怎么不用呢?”
说完,傅觉民闭上眼睛。
疤面壮汉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傅觉民,抬起一只手,恨不得隔空将傅觉民生生掐死。
“沙沙沙“”
“你每逢阴雨,身上便有至少三处老伤牵扯经脉如针刺骨,很难熬吧”
猛烈的拳风卷起地面的碎石尘土,疤面壮汉眼中闪过一丝微微的惊色,但很快腰腹发力,又是一记回身反肘接上。
双手小臂内侧,乌黑似蛇的筋脉凸显而出。
习练者初时需以双臂双掌磨炼凤山特产的铁木木块,待以一双肉掌将四方木块硬生生打磨成圆球状,才算入门。
紧跟着
他面带异色地转身回来,只见面前正对破开一个大洞的铺子里,满地碎砖木块滚落,尘土之中,一道人影扶着破开的墙洞门框边缘慢慢走了出来。
“你!”
“你卑鄙!”
当那股气势蕴酿到极致,傅觉民仿佛感知到当初那桃香村乌鳞蛇妖的再度出现,以一种类似无形气魄般的形式盘绕存在于自己的身后。
他提前向左侧滑开半步。
傅觉民神色平静,整个人从容站开,双手自然下垂。
疤面壮汉虽未将这门功法大成,但也是练到了打磨铜球的境界,当初在凤山一带,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这一战果若是宣扬出去,他秦枭的名声怕也要在武林中丢尽。
手中所戴的蛇鳞手套发出铮铮的细鸣。
我但凡实力再高上半级,杀你”
待功法大成,一双臂膀手掌坚硬逾铁,更力大无穷,有开石裂碑,生撕虎豹之能。
他现在才意识到,对方此前用以划破自己气膜皮肉的奇门兵器上,竟是淬了毒的。
傅觉民有意试试通玄境武师的出手力道,特意不躲,含了口“先天元气”已经做好硬抗受伤的准备。
疤面壮汉只觉眼前昏花,又惊又气之下,猛地上前一步,刚想开口,却发现舌根不知何时已经肿胀,口水直流竟也毫无察觉,身体四肢也传来阵阵的虚寒麻痹之感。
但或许是他实在过于小瞧了自己小成药师功,添加门铁衣功,还有大成八极锻骨所带来的16点防御,亦或许瞬间发动的【柔骨】天赋,还有身上蛇妖皮马甲提供了大量的力量缓冲
两道人影瞬息间错身而过。
下一瞬,他身上莫名的气息涌动。
“明明我的出手速度、力量、反应各方面都远不及你,你却反而被我处处压制,十分实力,连五分也施展不出?”
就是这半步,让疤面壮汉志在必得的一掌以毫厘之差擦着傅觉民的衣角掠过。
傅觉民的身形被逼退开去。
“还是我太过小瞧了自己
“呼—
—”
傅觉民轻咳两声,挥手赶了赶眼前鼓荡的木屑砖灰,整个人模样略显狼狈,一双眸子却愈显清亮。
疤面壮汉淡淡朝傅觉民落点的位置扫了一眼,便直接转过身去。
眼前这个只有区区练血境的小子,仿佛能未下先知一般,总能预判到他每一次攻击的出手或是落点,先他半步,截断他的发力。
但后来因奸杀妇女二十馀人,手段残忍,被省府通辑,一路逃至阳平,到省督宋震原手底下做了一条狗。
他硬接疤面壮汉一掌,人是被狼狈打飞了,但除了格挡的双臂和胸口有些许的震痛,竟并没有多少实质性的伤碍。
疤面壮汉大着舌头含糊不清地骂出一句。
“你对我用毒!”
衬衫之下,一块块肌肉尤如潮涌般不定起伏,细密的骨鸣声中,衬衫与马甲的纽扣颗颗崩飞。
他正视面前的疤面壮汉,淡淡开口:“接下这一招我让你活。”
疤面壮汉眼神阴翳地抿了抿嘴,只觉有些莫名的干渴,并未说话。
傅觉民语气幽幽,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耳廓,轻声说道:“这一个月,你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次旧伤牵动的微颤,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疤面壮汉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傅觉民,似乎是想通过他的表象,看穿他内里到底是如眼前所见一般无碍还是装出来的样子。
但紧跟着,更多话语如同无形大锤,一下一下重击他的胸口之上。
人头滚落,一柱鲜血喷泉似的涌出!
前方疤面壮汉发出含糊不清的怒吼,在此刻似乎进发出全部的潜能,凶猛超过之前,做最后的挣扎之势。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抹去耳际血痕,再看跟前的傅觉民,眼中最后的一丝轻篾也已化为纯粹的杀意。
“你高我两级,还说我卑鄙?”
入门之后,木块换石块,再换铜块铁块
在宋家养尊处优的这么些年,他虽然功力增进不多,但这一掌下去,别说区区一个练血,寻常的血关武师挨了,搞不好也会当场四分五裂。
“左右也不过是多来几下的功夫罢了。”
“有点意思”
身为一介通玄武师,对手低了自己整整两个大境的练血境武者,却久拿不下。
有劲气气膜护体,刚挨的那一拳虽重得完全不象寻常练血能打出来的力道,但终究只是让他受了点震荡。
紧跟着,裹挟尖啸的拳锋直逼他的太阳穴
傅觉民抬头望向他,清亮的眸子里只剩一片漠然与冰冷。
很快的,他狞色一起,脸上那道贯穿鼻梁的刀疤宛如活蜈蚣般微微蠕动。
“滚!”
十几个回合下来,疤面壮汉打得难受无比,没有一次能尽得全功。
事实证明傅觉民在《五蕴玄煞功》上的选择没错,当他的蛇相毒煞之气壮大至某个程度,便自然而然地跟体内的乌鳞蛇妖魂种产生某种奇妙难言的共鸣。
“咳咳——”
疤面壮汉冷笑着,眼中凶芒大盛,铁塔似的身子一拧,立刻又压上来。
然而就在他脚下一步刚刚迈出之时,忽然听到背后响起一阵“窸窣”声响。
傅觉民每说一句,疤面壮汉眼中的惊骇便愈多一分,那口干之感,更是火烧般燎着他的喉咙,叫他下意识地不住吞咽唾沫。
疤面壮汉脸色难看,连他自己都未注意到,额头及两颊不知何时已打出津津虚汗,抹了一把,却也没放在心上。
就象是一根针,每每能精准无比地刺破自己发力最关键的那个“气口”
“觉得很憋屈,很不可思议?”
“你左肋下三寸,受过伤,直到现在还没完全好透。”
名—
“死!”
“现在,你想求个痛快也晚了。”
这门功法虽然名字粗鄙,威力却是不俗。
然而疤面壮汉这蕴力恐怖的一肘还没撞出,一只手掌已经轻轻搭上他即将发力的肘关侧面,用力按下。
傅觉民乌莲似的眸子里映出疤面壮汉的身影,光波流转间,身形微动。
求点月票,万分感谢了orz!
“唰”
“【蛇相 妖光】!”
念及这点,疤面壮汉脸上狞色一闪,全身肌肉陡然绷紧,双掌朝外猛然推出,两臂之间,一股无形的劲力如风排空。
“你每次运功,心跳七次一循环,第三循环末必有微顿,因为你肺部有旧伤。”
“当真如杀鸡一般简单。”
然而接下来的过招,疤面壮汉越打越是心惊诡异。
疤面壮汉此时,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剩馀的时间,全该用来好好折磨炮制眼前这个让他厌烦的蝼蚁。
恐怖的气息从傅觉民身上透体而出,宛如无形之,丝丝缕缕蒸腾升空,在他背后蕴酿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