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精与血腥混合的气味。
王江落下了第一刀。
锋利的剃刀划开皮肤,动作精准而稳定,没有半分颤抖。
站在一旁的小美,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的任务是擦汗和递送器械,可他的眼睛却死死钉在王江的手上。
他看着王江熟练地分离组织、结扎血管,整个人都看傻了。
那翻开的皮肉,在他眼里不再是恐怖的伤口,而是一副精细到极致的人体地图。
这哪里是“做法”。
这分明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屠夫解牛都要精准百倍!
王江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外界的一切仿佛都已消失。
他首先从霍老爷子的大腿上,完整地剥离出一段健康的隐静脉。
那段血管被他轻柔地放入一个盛着透明液体的瓷碗中。
那是他用蒸馏水与盐自己调配的生理盐水。
接着,他开始处理最关键的胸腔。
1950年代以来,心脏直视手术广泛采用劈开胸骨的方式,但当时使用的是单叶片牵开器,这种器械容易引起胸骨折断等并发症。单页片开胸是一种比较初级的牵开器。
这位霍老爷子是托了坤爷的福。
上次他给坤爷做手术时,并没有准备牵开器,当时他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
他小心翼翼地,沿着胸骨正中,一寸一寸地切开的。
这个过程对体力和技巧的要求都达到了顶峰,
每一下都必须精准控制,既要断开骨骼,又不能伤及下面的心肺。
做过那次手术后,他才请器械公司把档板旋转式胸骨牵开器,和多用途牵开器做了出来。
并请专业事务所在欧美、港岛率先申请了专利。
这回正好用在了身体更差的霍老爷子身上。
当胸骨被完全打开,露出内里那颗仍在微弱跳动的心脏时,阿美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王江的目光扫过,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那段病变的、如同一个气球般膨胀的主动脉,在视野中显得狰狞而脆弱。
王江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他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阻断血流、切除病变段、再用自体静脉吻合血管的全部操作。
每一秒,都是在和死神赛跑。
他抬起头,目光如电,射向早已呆滞的阿彪。
“听我口令,用钳子夹住这里和这里!”
他用手指在主动脉的两端点了点。
“用力!不能松!”
阿美一个激灵,双手颤抖着接过两把特制的止血钳,按照王江的指示,用尽全身力气夹了下去。
他用最简单的器械,完成了现代医学中主动脉阻断钳的工作。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王江的手快得出现了残影。
他用医用丝线和锋锐的细针,进行着一场超越这个时代的血管吻合术。
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衣衫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
开了天眼,比所有的窥内镜都强。
但他的手,依然稳得可怕。
连仁心医院的二人看得眼花缭乱,脑子一片空白。
这真是神棍?
怎么比仁心医院的一把刀张医生都强?
小美只觉得江哥不像是在救人。
那专注的神情,那行云流水的动作,更像是在进行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创作。
当最后一针缝合完毕,最后一个漂亮的结,王江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松开。”
阿彪闻言,机械地松开了止血钳。
就在钳子被松开的瞬间,那段替代的灰白色“血管”立刻被涌入的血液充盈起来,变成了鲜红色。
它随着心脏的节奏,有力地搏动着。
成功了!
王江迅速检查,确认没有一个出血点后,才开始关胸。
整个“仪式”持续了近五个小时。
当王江打开房门,满脸疲惫地走出来时,守在门外的霍震霆等人立刻围了上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灼。
王江的嘴唇有些干裂,他舔了舔,声音沙哑。
“命,保住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但未来七天是关键期。”
话音未落,史密斯医生已经第一个冲进了房间。
他完全不相信这个年轻人能创造奇迹。
可当他看到霍老爷子胸前和腿上那整齐得如同印刷品一般的缝合线时,他愣住了。
他颤抖着将听诊器放到老人的胸口。
那原本微弱不堪,随时可能停止的心跳声,此刻变得沉稳而有力。
咚。
咚。
咚。
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击在他的心脏上。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ipossible! this is ipossible!”
史密斯失神地喃喃自语,蔚蓝的眼睛里满是风暴。
“this is a iracle fro god!”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王江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鄙夷,彻底变成了狂热与敬畏。
霍震霆则快步冲到床前。
他看到父亲那张灰败的脸,竟然有了一丝活人才有的红润。
原本急促微弱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
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猛地转过身,对着满身血污与汗水的王江,双膝一软,竟是要当场跪下!
“王先生,再生父母!”
王江回头,给了霍老爷子一个回春术。
霍老爷子的脸立即有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