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死贱皮子说的什么浑话!”
崔喜凤和田淑芬气得直喘,站在门口骂街,
“别让老娘抓到是谁第一个瞎说的,不然扒了她的皮!”
吴招娣身子一抖,好在无人注意到。
而“被寡妇”的舒窈一脸懵,舒明山更懵,悄声问舒窈:
“沉仲越死了?她们怎么知道沉仲越死了的?”
舒窈嘴巴抽了抽,“或许死了吧。”
反正一个合格的前夫,就得跟死人一样。
舒月满恰好路过,原本愤怒的小脸登时变了模样,
“啥?我姐夫真没了?!”
骂得酣畅淋漓的婆媳俩止了声,蹲在地上抽卷烟愁眉苦脸的舒振华父子也抬起了头,
“么、么么儿,这是真的啊?”
田淑芬问得小心翼翼。
舒窈愣愣看向大伯娘,她说啥了?咋一下子就盖棺定论了呢?
这副表情,在舒家人眼里,那就是说到伤心处了。
况且,说实在的,他们之前心里都有些嘀咕,么么儿咋就突然带着孩子回来了,现在就说通了。
吴招娣有些失望,还真是寡妇,不是有啥丑事被赶回来的啊!
啧!
舒窈被众人心疼的眼神看得发毛,解释的话刚想脱口而出,又止在了喉咙里,
寡妇就寡妇吧,离婚也不比寡妇好听多少,还得牵扯出一大摊子事儿。
舒窈家的院子下午已经被徐丽娟带着一帮小的收拾妥当,舒老太爷这一脉人虽少,但房子不算小,舒振中当初有几个亲兄弟,就是世道太乱,没立住,可舒老太爷是给他们建了屋子,期盼几人成家立业、延绵子孙。
不算灶房与堂屋,大小有四间房,原本院子里围墙只有半人高,但现在舒振华考虑到母子俩的安全,进行了加高,现在站在外面完全瞅不到里面的情形,
乡下的房子,即使经过修缮,也不能与县里的青砖瓦房比,脚底下是被踩实的硬土,手边是坑坑洼洼的黄色土坯墙,要不是屋顶铺的瓦片,房间也算南北通透,舒明山的眉毛都要皱飞了。
房子里熏了艾草,不见什么蚊虫,舒窈转了一圈,接受良好,她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去老家,住过这种房子,别看破破烂烂的,其实冬暖夏凉。
沉家的晚饭照例是一碗稀粥,水喝得多,起夜就多,秦淑半夜迷迷糊糊起来,往小儿子那边一瞅,顿时清醒了,
“老沉、老沉!”
“仲越不见了,臭小子是不是去找窈窈了?”
“这小子真是……”
秦淑咬牙切齿,白天看他还挺正常,真是憋不了一点儿!
沉江海睁开眼,眼神清明哪有一点刚睡醒的样子,
“脚长在他身上,你能把他栓住?他心里有想法,迟早会走这一遭。”
“你要尿赶紧去尿,尿完回来睡,明天还得上工。”
秦淑呸他一口,“粗俗!”
秦淑忧心忡忡的拎着裤腰带站在牛棚外的空地半晌,沉江海半天等不到老婆回去,悄声走了出来,
“干什么!”
秦淑指了指水缸,
“水一点没少,那臭小子白天刚挑了粪,不知道会不会熏到窈窈他们娘俩。”
“你……”
沉江海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他媳妇这脑回路,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了,他还是跟不上。
沉仲越是溜去山上把自己清理了一遍才去找舒窈的,对这边熟悉之后,他就十分轻松的根据植被找到了一处隐秘的山泉,水流不大,但也够他们一家子取用,他和大哥辛苦点担水回去,再也不用因为取水问题和别人发生冲突,
从后山下来,绕开大队里有狗的几户人家,沉仲越站在了舒家围墙外,这墙他出力不少,前几天还觉得高的墙现在在他眼里矮的过分,
起码他就能轻轻松松翻过去!
沉仲越双脚一蹬,双手攀住墙头,一个起落,顺利落入院中。
西屋里,作为熬夜冠军的舒窈还没有睡意,院里的一点动静立刻引起她的警觉,
好啊,原本她还想着建个这么高的围墙是不是有点特立独行了,这才第一夜,就有人忍不住过来半夜做贼了,堂爷是有点未雨绸缪的能力在身上的,
现在她只感觉,围墙上该洒些玻璃渣子!
舒窈立即起身,把大平层中的游标卡尺握在手上,悄悄挪到门后,举着卡尺,猛吸一口气:
“小……唔!”
沉仲越一落进院子,就排除了传出呼噜声的东屋,目标明确直奔西屋,刚想伸手轻轻敲门,就听到里面猛然沉重的呼吸,来不及多想,从一旁支起的窗户跃入,将舒窈脱口而出的呼喊尽数捂进嘴里。
!!!
小毛贼有点能耐!
舒窈汗毛倒立,瞳孔微张,调整卡尺尖尖朝向就往后敲去,
沉仲越连忙抬手接住,被手心里的重量惊了一跳。
“别喊,是我。”
是你什么是你,你哪一位啊?!我认识你吗就是你。
舒窈暗恨,重新从大平层拿了个防狼喷雾。
“我松开你,你别叫。”
“恩嗯!”
舒窈点头。
沉仲越抽走她手上的卡尺,慢慢放开手,舒窈得到自由迅速转身,举起喷雾对准他的眼睛猛地一喷,然后张嘴喊舒明山,
“舒明……唔!”
沉仲越从看见舒窈举起手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都没顾上捂眼睛,直直扑过去再次捂住她的嘴,
眼睛被辣得生疼,怀里的人还跟一条蛆一样拼命扭动,沉仲越额头青筋直蹦,
“舒窈,是我,沉仲越,你死了的前夫!”
舒窈不动了,但嘴里不饶人:
“那你还爬上来做什么?”
沉仲越捂住眼睛不说话,舒窈擦了火柴点亮油灯,
“这不怪我,谁让你三更半夜爬墙进来的?”
“恩,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你怎么会在这里?过来干什么?”
“你不知道一个合格的前夫就该跟死了一样么?”
沉仲越又不说话了。
半晌委屈开口:“你没听出我的声音。”
舒窈无言,她拢共才跟他说过几句话,能一下子就辨别出他的声音?再说,她哪知道他在舒庄大队啊。
舒窈吸了一口气,拉着人走到院子里的水缸旁,
“蹲下。”
沉仲越乖乖蹲下。
“手拿开。”
沉仲越迟疑一瞬,拿开了,露出轻微红肿的眼皮子和泪眼朦胧的眼睛。
舒窈:“……”
别说,还真别说,有点我见尤怜的味道了。
井水不知道有没有细菌,舒窈从空间偷渡出净化水进行冲洗,
沉仲越感觉到舒窈在扒拉他的眼皮,想强行睁开,
“别睁眼。”
舒窈皱着眉制止了他,
“转转眼珠子。”
持续不断冲了十几分钟,沉仲越眼角的绯色褪去了一些,
“怎么样,还疼吗?”
舒窈掐住他的下巴仔细观察,沉仲越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眉间若蹙,一副十分担忧的样子,不禁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