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胜友飞奔到村口,扑了个空,登时吓了一跳,完了,把窈窈姐弄丢了!
舒窈仗着脑子里模糊的记忆,领着舒明山往村子里走,结果越走越迷糊,自己都给转晕了。
“舒窈,你好歹在这里长到六岁,现在连家在哪儿都不认识了?”
舒明山在一旁念叨,脚藏在鞋里悄悄活动几下,第一次来老头子的老家,他专门穿的皮鞋,结果底子太薄,这段石子路走得他脚底板生疼。
舒窈有些理亏,嘿嘿一笑补救道:
“我知道怎么去村口!”
“用你说,我也认识!”
俩人转身,往回走了一段,正好遇上过来查找的舒胜友。
叔侄俩的穿着与村子格格不入,又是生面孔,好认得很,舒胜友大松一口气,高高挥手:
“窈窈姐,小堂叔!”
“我是胜友,窈窈姐还记得我吗?”
舒窈回来之前就已经把舒家的人口关系理了一遍,自然是知道这个小时候一起玩过的堂弟的。
舒家是个大家族,这个村子往上数几代,那都是同一个老祖宗,但舒振中这一支,他那一辈的亲兄弟,只活下来他一个,与其他振字辈的都是堂兄弟,
亲近些的,也就舒振华、舒振兴和舒振国三个,属同一个爷爷。
舒振华是老大,现在是舒庄大队的大队长,舒振中是老二,18岁时跟着队伍走出村子,舒振兴是老三,当年匪乱时与家里跑散,大概率是没了,舒振国是老四,没能活到新华夏成立,留下了一子舒明勇和一女舒红秀。
舒振华有三子一女,老大舒明忠,老二舒红英,老三舒明义和老四舒明信,
至于下面的小辈,舒窈也就只熟悉舒胜利和舒胜友二人了。
自舒明念去世后,舒窈几乎算得上是在舒振华家养大的。
“胜友。”
舒窈点头。
“姐!”
舒胜友见舒窈点头,咧开了嘴,
“咱们回家。”
“小叔,这是大堂爷爷家的胜友。”
“胜友,这是我小叔,舒明山。”
“我知道,是明山叔,”
舒胜友左右看了看,低声道:
“爷爷有本家谱,我小时候看过的。”
“姐,这是我侄子吗?跟你长得真象!”
“姐,你这次回来,是要住村里吗?我们把屋子修的可漂亮了!”
“姐,你一走这么多年,我妈总念叨你呢!”
“姐,我妈后来生了个妹妹,没你好看,但好歹是个妹妹。”
“姐,咱村现在叫舒庄大队了,人口变多,又建了好些房子,你不熟悉很正常,我带你走一圈就认识了。”
……
舒胜友领着人往家走,沉淮屹背着猪草从草垛子后面走出来,咬着唇,
是小婶吗?小婶怎么也来了?
舒胜友远远就看见三个门神站在门口张望,一个个脖子探得老长,
“舒胜丰,舒胜茂,舒月满,小心头从脖子上掉下来!”
舒胜友吓他们。
“嘻嘻,才不会!”
“二哥,这就是我窈姐吧?”
舒月满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舒窈,嘴角疑似有口水流下:
“小茂子没说谎,窈姐,你真好看,是咱大队最好看的姐姐!”
“是吧!”
舒胜茂挺起胸膛,“我的眼光老准了!”
“没礼貌。”
舒胜友一人赏了一个脑瓜崩,
“叫人,窈窈姐,明山叔。”
“窈姐,山叔!”
舒月满一点不认生,叫出一股义薄云天的味道。
舒胜茂管上:“窈姐!山叔!”
唯有11岁的舒胜丰规规矩矩的叫了声:“窈窈姐,明山叔。”
舒明山脚疼得要死,不想理这群小屁孩,而且他是看出来了,他在这里的受欢迎程度,远比不上舒窈,于是十分高冷的应了一声。
舒窈有着老太太残留的情感,对这些弟弟妹妹倒是很亲近,
“你是二婶家的老大?叫胜丰?今年十一岁?”
舒窈笑着问舒胜丰。
“你怎么知道?”
舒胜丰红了脸。
“你在二婶肚子里的时候,窈窈姐经常去摸你呢。”
舒胜友也赏了大弟弟一个脑瓜崩。
“那我呢那我呢?我在咱妈肚子里的时候,窈姐有没有摸我,有没有跟我说话?”
“傻不拉几的,你才多大,窈姐那会儿早跟着二爷爷去了京市啦!”
舒胜茂嫌弃的怼了堂姐一句。
“对哦,我要是能早点到我妈肚子里就好了,被窈姐摸一摸,说不定能遗传窈姐的美貌。”
小丫头摇头晃脑,无不可惜的哀叹。
“死丫头,你老子妈就长这个样,你再怎么遗传,也是这个样!”
田淑芬气势汹汹的冲到家门口,开口就骂:
“没一个能指望上的,堵在大门口不让人进去是什么意思?”
“么么儿……”
田淑芬前一秒骂完,下一秒扭头看向舒窈时,眼框都有些湿润了,她紧紧握住舒窈的骼膊:
“白净了,漂亮了!”
“么么儿,这些年,都还好吧?”
都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爹,有了后奶奶那也差不多,二叔当初看上去对么么儿很上心,但家里的事儿,那都是女人做主,田淑芬就怕,这个小时候几乎是在她家养大的姑娘,受欺负了。
“大伯娘,我好着呢!”
舒窈莫名也有些鼻子发酸,老太太在京市十一年,竟然一封信、一件东西都没寄往过云山县,真是,白瞎吃了大伯娘几年的饭!
“好就行,好就行!”
田淑芬看了一眼舒窈怀里的孩子,默默叹了口气,
城里姑娘结婚都晚,二叔怎么舍得让么么儿这么早嫁人生子的?现在还一个人带着孩子回老家,可见男方不是良配!
“进屋进屋,外面又晒又热,别把脸晒疼了。”
“妈,你怎么不怕我把脸晒疼了呀?”
舒月满嚷嚷。
“你脸上的皮比砖墙都厚,黑得跟张三爷一样,还能怕晒?”
田淑芬拉着人进屋,走了两步才想起舒明山,
“那个,是明山吧?快进来,胜友,帮小叔把车推到院子里。”
“月满,去冲两杯白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