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重开!
依旧是石榴街上,饿死鬼和长鬼被杀,水鬼逃亡,回流的昏黄水流没入那似虚似实的玄黑石碑中。
红衣女闷哼一声,软软倒地,昏死过去。
不过这一次,烛明并没有急着冲出,而是在孔彦鬼鬼祟祟打开大门后,才打开窗户,翻身而出。
他手里握着一根木棒,一头粗一头细,上面还专门缠了荆棘,脚步极轻的走到孔家大门的阴影处。
直至孔彦抱着红衣女,急匆匆的窜回,即将迈入大门时,他猛然挥舞木棒。
砰!
木棒结结实实的落在后脑勺上,孔彦当即往前扑出两步,身形一软倒地,就连红衣女也被丢了出去。
烛明也不管红衣女,就对着孔彦的脑袋,一下,一下,再一下……
直至脑浆迸溅,鲜血满地,孔彦死的不能再死时,他才罢手。
木棒杵地,他‘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息,直至,吐出最后一口郁气。
“我说的,有仇就报,不算晚吧?!”
说着,他就将荆棘木棒一丢,又俯身将红衣女背起,往自家的破屋走去。
这是黑夜,虽因刚才的斗法,游魂大概率不敢往这里来。
可这种事,谁说得准呢?
大多数游魂还是浑浑噩噩,没能寻回意识,它们会按照生前的习惯行动。
所以,它们有穿墙之能,但不会穿墙,夜晚躲家里,最是安全。
数十个呼吸后,烛明将红衣女放到床榻上,他这才有时间细细打量。
红裙飒飒,遮不住两条大白腿又直又长,晶莹如玉,真的想上手柄玩。
五官精巧,眉目如画,又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真是可甜可盐!
啪!
烛明给了自己一巴掌,疼痛让他清醒过来,他晃了晃脑袋,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
他可是正人君子,不能乘人之危。
以后?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这么想着,他再看那红衣女,就发现虽陷入昏迷,但她眉头轻蹙,时不时的还发出痛苦呻吟。
显然,伤势颇重!
可烛明没有治疔的手段,只能作罢。
他席地而坐,脑袋枕着床沿,迷迷糊糊,就这么睡了过去,还做了个梦。
梦里,他添加仙门,修的长生法,实力越来越强,直至横扫八荒六合,纵横天下无敌。
他麾下有猛将如云,谋士如雨,挥挥手,就将这狗日的世道给砸得稀碎,又创建了更好的制度,让所有人都幸福的活着。
当然,他也很幸福,圣女,魔女,妖女,统统都来了。
然后,天就亮了!
烛明骤然睁眼,就对上红衣女那双饱含复杂情绪的双眸。
“姑娘,你醒了?”
“是你救了我?”红衣女的声音有些沙哑,可依旧很好听。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烛明表示,他就想谦虚一下,可红衣女的下一句话,把他震懵了!
她似挣扎了很久:“你滚吧,我不杀你!”
“我当然愿……啥?”
烛明脱口而出的话就此变了味,他猛然站起,瞪大了眼睛,问:“你说啥?”
“我说,我不杀你!”
“不是,我救了你,你还要杀我?”
“你救我,是不是有其他目的?”
“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师父说,心思不纯者,当杀!”
这一回,红衣女根本不给他反应机会,抬手一挥。
烛明只觉一股无形大力袭来,他就被掀飞了出去,撞破了窗户,落到庭院中。
仰躺在地,疼痛都是其次,他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不是,怎么同样的剧情,落我身上就不一样了?
救命之恩,换的入门机缘,怎么就变了呢?
难道,这女人也看颜值?
问题是,孔彦那小子也不帅啊!
我就算日渐憔瘁,也不该比不过才对!!
有猫腻,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烛明这么认为的,所以,第三世,重开!
这一次,他有意往前多走了两日,为的就是摸一摸这孔彦的底。
这个世道破败,长乐镇更破败,这孔家同样衰败。
孔彦本就是家中独子,父母死后,就只剩一人,常做读书人打扮,为人蔫坏,喜欢流连于勾栏瓦舍。
不过,他父母为他留下了相对丰厚的家业。
两间店铺,一座酒楼,都由专门的掌柜打理,也能支持他逍遥度日。
而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整整两年。
不娶妻,不纳妾,不生子,每日吃喝玩乐,属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你要说他会豁出性命救人,烛明根本不信!
该不会图红衣女漂亮吧?
一见钟情?
又或是,见色起意?
思绪飞的越来越远,烛明忍不住晃了晃脑袋,他决定不再多想,而是去看看。
没错,就用眼睛看!
……
孔彦虽颇有家资,但并没有在石榴街的屋舍安排人,他向来都是独居。
甚至,很多时候,就是把家当旅店,回来住一晚,天亮就离开。
这倒是方便了烛明。
挑了个时间,翻过墙壁,在屋中转了一圈,他并没什么发现,也没碰任何东西。
只是逡巡后,他找到了一个藏身的好地方,米缸内空空如也,显然很长时间没开火了,也够大。
微微掀起盖子,借着些许光线,就能将屋内的大部分地方,一览无馀。
踩点结束,他迅速离开,再次备好荆棘木棒,直至傍晚,他先孔彦一步进入,躲进了米缸。
仅仅片刻,孔彦归来,但他表现的很奇怪。
哪怕只听声音,烛明都感受到踱步声中的烦躁之意,他似乎意识到了要发生什么?
但这怎么可能?
除非,这些都是计划好的?
心念百转,可烛明依旧耐心等着,直到饿死鬼到来,红衣女杀到,孔彦出门,又将红衣女抱回,并放在床榻上。
再往后,孔彦就没动作了,而是坐在那里发呆,表情复杂,纠结难言。
烛明通过缝隙看去,总觉得这位似在尤豫不决。
直到红衣女的痛苦呻吟传来,孔彦才动了,他的头顶,一点点的由虚化实,也显出一方石碑。
那也是玄黑石碑,但却是残破的,只剩下底座小半截。
孔彦多有不舍,可还是掐了个法诀,伸手一指。
于是,那道破碎的石碑骤然溃散,化作一团团昏黄水流,没入红衣女的头顶。
这一刻,似有清淅可见的昏黄流水,将红衣女包裹,原本痛苦的表情,迅速平复。
这一刻,烛明陡然明白了。
什么救人入仙门都是假的!
真相是:故人之姿,原是故人之子!
有这个渊源,才是孔彦得入那忘川冢的根本原因!
不过,现在这些都是我的了。
轻手轻脚,烛明掀开了盖板,走了出去,手提荆棘木棒,在孔彦近乎脱力的情况下,砸向他的后脑勺。
你打我一回闷棍,我敲你两次脑壳,公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