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玄想象那个场景:孙逸试图把儿子从摩托车上拽下来,孙佑宁疼得哇哇大哭,裤子却象长在了车座上似的纹丝不动他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这下连孙父都忍不住了,旱烟杆在炕沿上敲得"梆梆"响,笑得胡子直颤。
孙母一边给孙子擦眼泪一边摇头,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孙玄努力板起脸,走到孙佑宁面前蹲下:"佑宁,抬起头来。
孙佑宁不情不愿地从叶菁璇肩上抬起小脸,眼睛哭得象个桃子,鼻头红通通的。
孙玄伸手搭上他的手腕,三根手指轻轻按在脉搏处。
虽然觉得好笑,但作为一个医术圣手,他得确认孩子没冻出毛病。
脉象平稳有力,像颗小鼓槌在指尖跳动。孙玄又摸了摸孙佑宁的额头,温度正常。看来就是受了点惊吓,身体倒无大碍。
孙佑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嘴唇抖了抖,眼看又要哭出来。
叶菁璇连忙把孩子搂紧,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玄哥!
小小的背影写满了委屈和抗议,仿佛在说:全世界都不理解我!
晚饭时,孙佑宁的倔强劲儿上来了。
他坐在叶菁璇和孙母中间,小脸绷得紧紧的,任凭孙逸和孙玄怎么逗他说话,就是不搭理,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只有叶菁璇夹给他的菜,他才肯动筷子。
孙佑宁的鼻子微微抽动,眼睛盯着那块油光发亮的肉,小嘴抿成一条线。
最终,他别过脸去,扒拉自己碗里的白菜,用实际行动表示"不吃嗟来之食"的决心。
叶菁璇看得心疼,悄悄把那块肉夹到孙佑宁碗里,小声道:"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孙佑宁这才就着米饭把肉吃了,但依然不肯给父亲和叔叔一个正眼。
全家人笑作一团,只有孙佑宁依旧保持"高冷",专心致志地对付碗里的饭菜,仿佛周遭的欢声笑语与他无关。
吃完饭,叶菁璇帮着孙母收拾碗筷。孙佑宁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孙玄想摸摸他的头,小家伙立刻躲到叶菁璇另一侧,用她的身体当盾牌。
孙佑宁的睫毛颤了颤,明显有些好奇,但还是倔强地扭过头去。
孙玄从兜里摸出个五分钱硬币,在手指间翻来复去地转了几圈,突然"啪"地一拍手,硬币不见了。
孙佑宁的眼睛瞪得溜圆,忍不住凑近了些。
孙佑宁尤豫了一下,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小家伙咬着嘴唇思考了片刻,终于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和孙玄的勾在一起。
孙玄趁机把他抱起来,高高举过头顶:"飞喽——"
另一边,孙逸站在院子里抽烟,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孙玄抱着已经开心的孙佑宁走过来,用肩膀撞了撞哥哥:"还生气呢?
他伸手想摸孙佑宁的头,小家伙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但这次没躲开。
孙佑宁低着头玩孙玄的衣扣,小声嘟囔:"我我怕说了你们笑话我"
孙逸和孙玄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心疼。原来孩子不是故意捣蛋,而是怕被嘲笑。
孙佑宁点点头,把小脑袋靠在父亲肩上,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屋里,叶菁璇和孙母收拾完厨房,正坐在炕上做针线活。
通过窗户,她们看见院子里父子三人其乐融融的身影。
叶菁璇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隆起的腹部。
孙母会意地笑了,手里的针在头发上蹭了蹭,继续缝补孙佑宁那条冻坏了的棉裤。
窗外的笑声和屋里的灯光交织在一起,把这个寒冷的冬夜烘得暖融融的。
夜深了,孙佑宁已经在炕上睡熟,小脸上还挂着泪痕,但嘴角是微微上扬的,今天的佑宁很生气,晚上睡觉的时候非要跟叶菁璇睡。
孙玄想到小侄子今天受伤的心灵就答应了下来,一旁的孙佑安刚要开口,孙玄立马道:“你小子给我闭嘴,信不信我抽你。”
孙佑安不说话了,孙玄说打那可是真打,他可不象年幼的孙佑宁,孙玄也只是吓唬吓唬他,但孙佑安要是犯错了,现在孙玄是真的能下狠手。
屋子里,孙玄轻手轻脚地给他掖好被角,回头看见叶菁璇正望着自己。
叶菁璇摇摇头,只是握住丈夫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肚子上。那里,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拙壮成长。
孙玄会意,俯身在妻子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无论未来有多少啼笑皆非的育儿故事等着他们,至少今夜,这个家是完整而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