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千手森如期而至,他没有带任何随从与护卫,独自一人来到了日向一族的族地。
与前去拜访旋涡水户时的打扮有所不同,千手森的一头黑发被一根素白色的发带简单束起,自然的垂落于脑后。
他内衬墨色内袍,外披浅绿色羽织,在羽织的前胸两侧、两袖后侧及背部中央,各有一枚千手一族的族徽。
这已经是最高级别的礼服了。
由于提前递交了名帖的原因,日向一族也准备了相当隆重的欢迎仪式,宗家成员几乎全员参与了对千手森的迎接。
虽然这样隆重的仪式极有可能被视为提前站队的行为,但日向一族骨子的高傲与古板,却让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如此行事。
日向族地正门处,是两名身着白色传统和服,额头上绑有白色绷带的分家上忍,不知提前多久等侯在了这里,在见到千手森后立即躬身行礼道:
“森大人。”
这一称呼让千手森不禁挑了挑眉,不过两名分家上忍却好象早已习惯了一般。
别说是千手森这样实力强大、出身千手一族的贵客了,在家族里面,哪怕是见到宗家的中忍、下忍,他们同样要行礼并口称“大人”。
千手森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跟随着两位分家忍者步入日向族地之中。
反正千手森又不是日向分家的族人,所以从他的角度来看,日向的宗、分家制度无疑是个相当优秀的制度。
既确保了白眼这一“木叶重要资产”不会在战场上或日常任务中轻易流失,也有效的防止了日向一族走出难以压制的真正强者。
除此之外,由于日向宗家几乎掌握了族内的全部话语权,也使得整个日向一族变得极容易满足,从不会提出任何过分的利益诉求。
如果说有什么代价,那不过是日向分家的族人受些束缚与奴役而已。
但既然他们自己都没有想方设法的跳出来反抗,千手森这个外人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
进入日向族地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笔直的通路,以及两侧被打理得极为规整的花卉林木。
这里每天都有人专门负责修剪枝叶,以确保每一株植物都必须生长得一模一样
行至主宅局域的一道中门之前,引路的分家上忍自觉停下了脚步,一位身着更为正式的纹付羽织袴的中年男子已等侯在这里。
他的目光沉静,气质也与之前的两位日向分家截然不同,是日向宗家的一位内核家老。
“森阁下,一路辛苦,家主正在茶室等侯。”
宗家家老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礼节性笑容,侧身引路,代替了之前那两位分家上忍的职责。
直到这时,千手森才终于踏入了日向一族的主宅,在这位宗家长老的带领下,他穿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回廊。
这对外人来说如同迷宫一般的房屋设计,身侧的宗家家老却显得极为轻车熟路。
穿过最后一段精心打理的回廊,主宅的茶室映入眼帘。
茶室的门户敞开,日向一族的当代族长——日向宗吾,正亲自携数名宗家家老,站在玄关之下的廊上迎接千手森的到来。
“森阁下,承蒙莅临,不胜荣幸。”日向宗吾微微欠身,与之前分家族人近九十度的躬身不同,这只是正常的礼仪。
千手森在廊前止步,同样欠身还礼道:“承蒙宗吾阁下亲自相迎,不胜惭愧。”
“茶室已备好,请。”
……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茶室,室内陈设极其简单,唯有壁龛中的一副“静”字挂轴,与一株斜插在细口花瓶内的的残菊。
日向宗吾复又邀请道:“请上座。”
两人又出于礼节性的互相谦让了一番后,作为主宾的千手森才十分自然地在背靠壁龛的上座落座,日向宗吾则坐在了对面。
其馀几位宗家家老也无声的进入了茶室,在两侧靠后的位置正坐,家老的身份使他们拥有着旁听的资格。
当先坐下的千手森两人并没有就此开始谈话,一位宗家少女安静地为两人点茶、奉茶,整个过程在一种近乎仪式化的沉默中进行。
千手森略微欠身致意,用右手端起茶碗,置于左手掌心。
他将茶碗顺时针方向微微旋转两次,避免正面饮茶,随后才将茶水分三口饮下。
饮毕,千手森复又将茶碗逆时针转回,当着日向宗吾做出了一个欣赏茶碗的动作后,这才将茶碗轻轻放回了原位。
千手森的一切动作都按照最标准的礼仪进行。
他要借此告诉日向宗吾,自己跟对方是同一类人,是有教养且愿意遵守规矩的大家族忍者,绝不是有了什么年少无知的狂妄之辈。
整个过程,日向宗吾也在同步进行着,当两人几乎同时放下茶碗时,日向宗吾的眼中悄然划过了一丝赞赏之色。
直到少女为两人重新续上茶水,行礼退下,拉上厚重的纸门,日向宗吾才率先打破了沉默,却将话题引向了从前:
“记得初代目火影柱间大人创建木叶时,也是如今日这般秋高气爽的时节。”
“往昔胜况,记忆犹新。”
千手森很自然的接过了话题,“柱间大人之所以要创建木叶,就是为了保护族人、后辈、朋友以及亲人,扉间大人也继承了这一伟大的志向。”
“扉间大人无疑是位伟大的火影,村子在他的带领下可谓欣欣向荣,只可惜一朝战死,却让我等看不清木叶的前路又在何方啊……”
二人都知道彼此最关心的事情是什么,但谁也没有顺着“火影”这一话题继续下去,颇具默契的全都绝口不提三代目火影之位的事情。
像日向宗吾这样的老古董,最重视的就是体面,谈起话来讲究的也是含而不露,如果一上来就直奔利益、交易而去,反而容易令他产生反感。
千手森从不缺乏耐心,因此他直接将话锋一转,反朝日向宗吾抛出了一个问题:
“宗吾阁下,你觉得家族的本质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