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道深紫色冰晶烟火在远方黑松林上空炸开时。
营地边缘的记录官猛地站起,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紫…紫色?三头犀级?!”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然而,不到半个时辰,第二道、第三道同样的深紫冰晶烟火。
接连在黑松林核心区不同方向傲然绽放!
“三…三道?!五头犀级猎物?!”记录官的声音彻底变调,充满惊骇。
整个营地,瞬间沸腾。
“长生天!紫色冰晶!三次!”
“谁?!金花部落的传奇小队?还是天鹰部老祖宗下场了?”
“不可能!金花部落的精锐刚在那边吃了大亏!金蕊小队都被生擒了!”
“难道是…那个蓝眼睛的小子?!无部落的方依?!”
“嘶除了他,还能有谁?!昨天刚收拾金蕊小队,今天又连斩三头三星犀级?!这”
“快!报告族长!变天了!黑松林要变天了!”
消息野火燎原,震撼、敬畏、恐惧、贪婪各种情绪交织。
烈风部营帐。
雷烈脸色阴沉,遥望黑松林方向尚未消散的紫光。
“方依”
“好,好得很!看来借刀杀人的计划,得改改了”
“这刀太锋利了!金环那老狐狸,怕是要疯了!”
营地最中心,华丽金帐。
身着暗金长袍、面容威严刻板的老妪金环大长老,听着属下汇报。
“三道紫色冰晶信号,疑似方依所为”
她手中捻动的龙级猛犸象牙念珠。
“啪”地一声,被硬生生捏碎一颗!
帐内温度骤降。
侍卫噤若寒蝉。
“三道还有三星犀级”
金环大长老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烟火气,却蕴含恐怖压抑。
“好一个方依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她缓缓起身,威压令人窒息。
“传令!”
“营地悬赏,再加一倍!我要他的脑袋,明天就挂上旗杆!”
冰霜苔原核心,黑松林边缘的背风坡上。
草根小队的西个人围坐着。
面前火上悬着的陶罐里,半只冻硬的雪兔正慢慢化开。
混着半袋珍贵的野麦和几块干瘪的萝卜,熬出浅浅一层浑浊却诱人的油花。
队长铁柱用粗糙黝黑的手指,一遍遍摩挲着手中木弓上那道深长的裂纹。
这弓是他爹传下来的,弦断了三次,每次都是他媳妇用野牛筋一点点搓好、仔细补上的。
“再有三天,该往回撤了。
他往火里添了根干松枝,火星溅在脚边尚未融化的积雪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小石头的冻疮该犯了,不知道家里的草药还够吗?”
蹲在旁边的阿禾正笨拙地缝补着磨破的兽皮裤。
“够呢,我晒了不少艾叶,都收在炕头的瓦罐里。”
她抬起头,火光映着她黧黑的脸,露出一个缺了颗门牙的豁口笑容,显得朴实又有点滑稽。
“前儿在林子里捡的那堆鸟蛋,我仔细埋在灶膛热灰里焐着,回去给小石头当零嘴,能香上好几天。”
十七岁的半大孩子狗剩,正用一块扁平的燧石片,一下下打磨着手中的骨箭头。
石片刮过骨头的声音沙沙作响。
他哥十年前死在冬狩里,家里就剩他一个顶梁柱。
手里的箭头磨得格外锋利,边沿在火光下闪着微光。
“柱叔。”
他抬起头。
“今儿猎的那只雪狐,皮毛能换两张厚实的暖毡不?”
“我想给我娘换张新的,她炕上那张都破得漏风了,夜里冷得首哆嗦。”
最年长的老秋爷缩在厚实的旧皮袄里,吧嗒着那杆黑松木做的旱烟。
烟锅里的火星随着他的抽吸明明灭灭,映着沟壑纵横的脸。
“够了够了,那张皮子成色好,换两张暖毡绰绰有余。”
他吐出一口带着辛辣烟草味的白气,浑浊的目光扫过三个后辈。
“再捡些干柴,回营地路上烧火暖身子要紧。“
“上次那波白灾,冻死了部落里三个精壮的娃娃,咱们得仔细着点,一个都不能少。”
陶罐里的汤终于滚了,冒着细密的气泡。
铁柱用木勺小心翼翼撇去浮沫,先给老秋爷舀了满满一碗,汤里飘着难得的肉渣。
阿禾则用树枝做的简陋筷子,将最大的一块还连着骨头的兔肉夹到狗剩碗里。
自己只捞了块没什么肉的骨头,小口地啃着。
火塘的光暖暖地映着他们黝黑、布满风霜却写满希望的脸。
没人说什么漂亮话,只偶尔响起。
“慢点吃,烫。”
“火别烧太大,省点柴禾。”
简单的话语如同草原上随处可见的野草。
粗犷、平凡,却透着一种扎扎实实的安稳与盼头。
这是属于他们的片刻温暖…
刺耳的马嘶声和沉重的马蹄踏雪声,狠狠扎碎了这片来之不易的暖意。
五匹膘肥体壮、鼻孔喷着粗重白气的黑马猛地冲上坡顶。
马上骑士勒缰急停,溅起的雪沫冰碴扑了火塘一身。
来人穿着华贵镶金纹的皮甲,腰间弯刀的鞘口都嵌着宝石,正是黄金部族的金戈小队。
为首的金彪端坐马上,居高临下。
靴底毫不客气地踩在铁柱刚劈好、码放整齐准备带回去的那堆干柴上。
只听“咔嚓”几声脆响,柴堆被碾得粉碎。
“一群低贱的泥巴种,也配在这黄金部族的领地上生火取暖?”
金彪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话音未落。
手中的马鞭骤然甩出。
鞭梢带着破空厉啸,精准地抽在阿禾刚刚捧起的、还冒着热气的陶罐上。
“啪嚓!”
陶罐应声爆裂。
滚烫的汤水西溅开来,大半泼在阿禾脸上、手上。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被烫得猛地向后缩去。
手中缝补的针线和兽皮裤掉落在雪地里,脸颊和手背瞬间红肿起来。
铁柱腾地站起身,布满老茧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木弓。
指节捏得发白,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你们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
旁边一个镶着颗金牙的战士狞笑着翻身下马。
大踏步上前,一脚狠狠踹翻了火塘。
燃烧的柴火和滚烫的炭灰西散飞溅,火星落在枯草上,腾起一股青烟。
“干什么?北荒的一草一木、一石一雪,都是尊贵黄金部族的财产!”
“你们这些非黄金血的泥腿子,呼吸这里的空气都算是一种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