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闭嘴了。
但这并不代表朝堂就真的清净了。
有些人的骨头那是天生就软的。
怎么扶都扶不起来。
虽然明面上不敢再提“南迁”二字。
可私底下那股子名为“逃跑”的暗流却象阴沟里的老鼠疯狂滋生。
入夜。
京城,礼部侍郎钱大人的府邸。
后门悄悄打开。
几辆马车裹着厚厚的棉布以此来掩盖车轮滚动的声音。
车上装的不是粮草不是兵器。
全是金银细软古玩字画。
“快!动作快点!”
钱侍郎一身便服,满头大汗地指挥着家丁。
“那瓦剌蛮子眼看就要攻进来了!”
“再不跑咱们全家都得死在这儿!”
“老爷咱们去哪啊?”管家哆嗦着问。
“去南京!”
钱侍郎咬牙切齿压低了声音。
“我已经连络了几个同僚大家约好了今晚一起走!”
“只要到了南京那就是天高皇帝远!”
“这北京城就留给那个老疯子思汗去陪葬吧!”
同样的场景在京城的几个角落里,同时上演。
更有甚者。
还在市井之间散布谣言。
“听说了吗?皇上都要跑了!”
“瓦剌人有妖法这城守不住的!”
“赶紧跑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军心,开始动摇。
民心,开始浮动。
这股暗流如果不堵住那就是决堤的蚁穴!
定国公府。
书房内的灯火彻夜未熄。
思汗坐在桌案前手里拿着一份名单。
那是锦衣卫刚刚送来的。
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十几个名字。
全是今晚准备“跑路”的官员。
以及他们散布谣言的详细记录。
“公爷。”
马顺一身飞鱼服单膝跪地眼神如刀。
“这些人怎么处理?”
“抓起来下诏狱吗?”
思汗放下了名单。
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茶水很烫但他的心却很冷。
“诏狱?”
思汗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太慢了。”
“现在的局势容不得半点拖泥带水。”
“还要审问?还要签字画押?还要走流程?”
“那等杀完了,瓦剌人都进城了!”
“那……公爷的意思是?”马顺试探着问道。
思汗缓缓抬起头。
那双苍老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慈悲。
只有无尽的纯粹的杀意。
“乱世当用重典。”
“大敌当前,动摇军心者与通敌叛国同罪。”
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不用审了。”
“直接去抓人。”
“抓到了就地正法?”马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
思汗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拖到菜市口。”
“当着全城百姓的面。”
“——砍了!”
“是!”
马顺浑身一震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后。
钱侍郎的马车刚刚驶出府门没多远。
就被一队黑衣黑甲的锦衣卫死死地堵在了胡同口。
“你们……你们干什么!”
钱侍郎吓得魂飞魄散强作镇定地吼道。
“本官是礼部侍郎!我要出城办公务!”
“办公务?”
马顺冷笑一声一刀劈开了马车上的箱笼。
白花花的银子金灿灿的元宝瞬间滚落了一地。
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钱大人您这‘公务’还真是费钱啊。”
“带走!”
没有任何废话。
没有任何辩解的机会。
钱侍郎连同其他几个准备逃跑的官员。
像死狗一样被锦衣卫拖到了菜市口。
此时天还没亮。
但菜市口却被无数的火把照得亮如白昼。
闻讯而来的百姓和士兵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那是钱大人?”
“那是赵御史?”
“他们这是要干嘛?逃跑?”
人群中,议论纷纷。
马顺站在高台之上手持绣春刀声音如同洪钟。
“奉思汗公令!”
“礼部侍郎钱某,御史赵某等人!”
“大敌当前不思报国反而私藏金银意图潜逃南京!”
“更在城中散布谣言动摇军心意图瓦解我大明防线!”
“罪同叛国!”
“即刻——斩首示众!”
“冤枉啊!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钱侍郎拼命地挣扎着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噗嗤!”
手起刀落。
嚎叫声戛然而止。
一颗大好头颅,咕噜噜地滚落到了台下。
紧接着。
第二颗。
第三颗……
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在菜市口排成了一排。
鲜血染红了地面。
也染红了,所有人的眼睛。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雷霆手段给彻底震慑住了。
太狠了!
连审都不审直接就砍了!
这就是思汗公的手段吗?!
就在这时。
一队骑兵飞驰而来。
为首的骑士背插令旗在菜市口勒马停住。
他展开一份由思汗亲笔书写的杀气腾腾的告示。
对着满城的军民大声宣读。
“思汗公有令!”
“北京乃国之根本寸土不可让!”
“从即日起。”
“但这城中还有一人敢言‘南迁’者!”
“还有一人敢言‘议和’者!”
“还有一人敢临阵脱逃者!”
骑士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决绝。
“——此即前车之鉴!”
“不管你是几品的大员!”
“不管你是谁家的亲戚!”
“杀!无!赦!”
这三个字。
每一个,都象是带血的刀子。
狠狠地扎进了每一个想要投降、想要逃跑的人的心里!
所有的侥幸。
所有的退路。
在这一刻,被彻底斩断!
剩下的只有一条路——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