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有心了。”
得到肖羽的肯定,楼望明脸上笑开了花:“您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肖羽放下茶杯,目光似不经意地再次扫过窗外,淡淡道:“对了,老先生,这万宝楼周围,似乎挺热闹啊,不少朋友‘关心’着呢。”
楼望明身体微微一僵,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赶紧躬身回道:
“大师傅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您。周围确实……确实有不少大内侍卫的眼线暗探。毕竟我们万宝楼如今是皇商,树大招风,盯着我们的人自然就多。所以皇帝安排了一些高手来相助。”
“哦?那为什么我瞧着,有些视线似乎不太友好啊,带着点煞气。”肖羽的语气依旧平淡,却点破了关键。
楼望明闻言,叹了口气,神色凝重了些许:“大师傅明察秋毫。是,有几个确实是敌对势力派来的,不怀好意。”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开始为肖羽介绍。
“大师傅您看,对面‘清风茶楼’二楼靠窗的那一桌,那两个一直下棋却心不在焉的,是‘武侠联盟’派驻京城的探子。他们虽然被慕容小姐的武力治服了,但总想插手我们万宝楼的生意。不过我们是做生意的,护卫还是需要雇佣,所以明面上我们还是合作关系。毕竟我们万宝楼开出的护卫工钱和采购价码都不低。”
肖羽顺着他的指引看去,果然看到两个作江湖人打扮的汉子,看似在对弈,目光却时不时瞟向万宝楼的大门。
楼望明又指向另一个方向:
“那边街角,那个推着车卖梨的小贩,手脚粗大,眼神精明,是京城另一家大商行‘隆昌号’派来的。他们主要做丝绸和漕运生意,但也一直视我们万宝楼为最大绊脚石,没少使绊子。还有那边,‘聚宝斋’的人……”
他将周围几个主要敌对势力探子的位置和来历一一指给肖羽看,如数家珍,显然平日里没少下功夫调查。
“……至于那些藏得更深的,”楼望明的声音低了点,“可能和一些见不得光的杀手组织或者我们楼家过去的死对头有关。但只要他们不过分,没有实际行动,我们通常也就不理会,只是严密监控。毕竟京城脚下,天子皇城,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
“那如果过分了呢?”肖羽饶有兴致地问。
楼望明脸上闪过一丝与他躬敬态度不符的精明和狠厉,那是一种长期在灰色地带经营所磨砺出的冷光:
“若是他们敢越界,比如试图窃取内核机密、破坏重大交易、或者威胁楼内重要人物……我们也不会客气。小姐定下的规矩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收集好证据,能借官府刀的,就让他们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但有些事,官府不便出手,或者对方本身就是阴沟里的老鼠……”
他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耳语:
“……我们自有‘清理’的手段。楼内养着一些‘清道夫’,专司处理此类脏活。
去年,‘隆昌号’派了几个好手,想烧我们城西的货仓。
人赃并获后,没经官。
那几个人……第二天被人发现赤条条地吊在‘隆昌号’总部门口的旗杆上,浑身不见伤口,却软得象滩烂泥,骨头都被寸寸捏碎了,眼珠子瞪得溜圆,活活吓死了两个早起开门的伙计。
自此之后,‘隆昌号’再不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还有一次,江南一个不开眼的世家,仗着地头蛇的身份,想强行入股我们分楼,甚至暗中绑架了分楼掌柜的幼子。
小姐亲自下令……三天后,那世家主事人的头颅被装在礼盒里,送回了他们家祠堂,旁边就放着那安然无恙的孩子。
参与绑架的那些打手,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人间蒸发。
江湖传言,是被喂了‘化骨散’,连点渣子都没剩下。”
楼望明说这些时,语气平静得象是在谈论天气,但内容却令人不寒而栗。
“小姐说过,对付豺狼,既要懂得借官府的刀明正典刑,也要有能立刻撕碎它们喉咙的獠牙和利爪!慈悲是留给朋友和规矩人的,对于敌人,万宝楼从不吝啬展现最残忍、最恐怖的一面,唯有如此,才能震慑宵小,让他们在伸手之前,先想想能不能承受得起这血的代价!”
这番话说得条理清淅,软硬兼施,但其中血淋淋的细节,将商业斗争背后黑暗、残酷的一面暴露无遗。
肖羽听得是目定口呆,差点被茶水呛到。
这个老人家也不愧是被赐予“楼”姓的家仆。
这种做派已远超一般商人的范畴,俨然是一方枭雄的做派了。
不过转念一想,肖羽又释然了。
在这弱肉强食的古代低武世界,心不狠确实站不稳。
不过,谁让她后面站了自己这个“神仙”师傅呢?
任你是百年世家、千年大派、还是什么神秘组织,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纸老虎。
楼心月深知这一点,所以她有足够的底气去扩张,去强硬,去施行这种铁血手段,因为她明白,真的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只要自己这个师傅肯点头,任何敌人都可能抵不过自家师傅随手一巴掌。
这份底气,才是她能将生意做得如此之大、如此强势,并能如此冷酷处置敌人的根本原因。
就在肖羽感慨徒弟女大十八变时,楼下突然传来一个清朗,却又带着几分偏执和激动的声音,打破了街面的嘈杂,也打断了楼望明的介绍和肖羽的思绪。
“嫣然!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见见我吧!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