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侧!拥立贤王!”
就在矿山袭击的同一时刻,这句大逆不道却又极具煽动性的口号,瞬间响彻了京城的夜空!
蕴酿已久的风暴,终于在这帝国的心脏猛烈炸开!
二皇子夏承安身穿一副精心打造的明亮戎装,在一众如狼似虎的世家死士和早已被重金、许诺收买的禁卫军中下层军官的簇拥下,状若疯狂地冲向皇宫的宣武门。
他脸上混杂着对权力触手可及的渴望以及破釜沉舟的狰狞:“冲进去!荣华富贵,就在今夜!”
后方,崔琰、王敬之等世家家主并未亲临前线,而是聚集在崔府密室,紧张着等待着前方的消息。
他们坚信,凭借内应和出其不意,只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皇宫,拿下甚至弑杀皇帝和太子,造成无可挽回的既定事实,再借助北凉大军压境制造的巨大外部压力,各方摇摆势力最终不得不向他们屈服,承认新政权的合法性!
皇宫之内,最初的混乱似乎印证了他们的猜想。
抵抗显得零星而仓促,惊呼声、奔跑声、零星的拼斗声从宫墙内传来,仿佛真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叛军士气大振,疯狂攻击,宣武门很快在里应外合下被攻破。
沉重的宫门发出呻吟般的巨响,向内洞开!
“成功了!皇宫是我们的了!”
夏承安脸上绽放出狂喜到近乎扭曲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端坐龙椅的景象。
他挥剑大吼:“随我杀进去!活捉昏君!”
叛军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冲入巨大的皇宫广场,吼声震天。
然而,就在他们大部分人马涌入广场中央,队形因为兴奋和混乱而变得松散之时——
“轰!!!”
四周宫殿高大的朱红宫墙之上,突然同时亮起无数支熊熊燃烧的火把!
火光并非零星点点,而是连绵成片,如同一条条炽热的火龙,瞬间将整个宽阔的广场照得亮如白昼。
火光之下,是密密麻麻的禁军弓箭手!
他们无一例外,全部精准地对准了下方瞬间陷入混乱和恐慌的叛军队伍!
死寂!
突如其来的绝对死寂,比之前的喊杀声更令人窒息!
下一刻,夏天启的身影出现在干阳殿那高大巍峨的汉白玉台阶之上。
他身穿明黄色龙袍,头戴冠冕,面色冰冷的扫视着下方叛军。
他的身旁,太傅林瑞祥、宰相赵元庚、大将军王猛等重臣肃然屹立,脸上皆是沉痛与愤怒。
而无人注意到的是在御书房窗边,肖羽一袭青衫,依旧慵懒地躺在那张摇椅上。
其神识却早已笼罩全场。
下方那数千叛军的生死、那惊心动的局势,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滑稽表演。
“逆子!乱臣贼子!”
夏天启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蕴含着滔天的怒火与帝王的威严,轰然炸响。
“尔等勾结外敌,犯上作乱,祸乱朝纲,罪该万死,万死难赎其罪!”
夏承安和身后的叛军内核成员,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面色惨白如纸,浑身冰冷,如坠万丈冰窟!
所有的狂热和野心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中计了!
皇帝早有准备!
这是一个请君入瓮的死局!
“放箭!”夏天启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便挥手下令。
“嗡——咻咻咻——!”
命令即出,回应他的是弓弦震动的轰鸣和箭矢破空的凄厉尖啸!
早已蓄势待发的禁军弓箭手同时松弦,密集的箭雨如同死亡之云,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铺天盖地般倾泻而下!
“噗嗤!噗嗤!啊——!”
冲在最前面、最兴奋的叛军瞬间被射成了恐怖的刺猬。
惨叫声、哀嚎声顿时取代了之前的喊杀声,整个广场倾刻间化为人间炼狱!
与此同时,京城各处原本寂静的街巷中,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
忠于皇帝的京营主力、精锐的大内侍卫、乃至楼啸天这位万宝楼的楼主都带着临时调集而来的精锐,对城中的世家私兵和叛军馀党,进行了无情的围剿!
结果毫无悬念。
巷战迅速变成一边倒的屠杀和抓捕。
而皇宫广场内的战斗,更是呈现出一边倒的碾压态势。
一轮箭雨过后,大将军王猛亲自率领甲士,如同钢铁洪流,撞入已然崩溃的叛军阵中。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叛军瞬间彻底崩溃,纷纷丢弃兵器。
跪地磕头求饶者不计其数。
夏承安被几个最为忠心的死士拼死保护着,且战且退,试图查找一线生机。
他华丽的戎装上沾满了血污,头发散乱,脸上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激动和狰狞,只剩下无边的恐惧、绝望和难以置信的仓惶。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苦心经营的皇帝梦,竟破碎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
消息如同瘟疫般迅速传回后方。
崔府密室内,当崔琰、王敬之等人得知前方中伏、大军被围、京城各处据点均遭清洗的消息时,如同被抽走了全身骨头,当场瘫软在地。
“完了……全完了……”崔琰喃喃自语,嘴角溢出苦涩的胆汁。
他们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等待他们的绝不再是罢官去职,而是彻彻底底的抄家灭族之祸!
百年世家,千年荣华,就此烟消云散。
然而,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就在京城这场突如其来的叛乱即将被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扑灭之际,一匹来自遥远北境的快马,驮着一个气若游丝的边军信使,疯狂冲破了已然戒严的京城门禁。
“报!!!北凉王亲率二十万铁骑,倾国而来,突袭镇北关!镇北老王爷……老王爷率军浴血奋战,然寡不敌众,身负重伤!关隘……关隘已危在旦夕!北凉狼兵,即将破关而入!北境……急求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