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侧!拥立贤王!”
伴随着这声尖锐而充满蛊惑性的呐喊,大批黑衣死士悍然冲破了盐矿山外围那看似松懈的警戒,汹涌地涌入矿区内。
他们刀剑出鞘,眼神凶戾,目标明确至极——擒杀或斩杀在此督工的太子夏承吉!
然而,预想中激烈的抵抗并未出现,甚至连一声示警的哨音都未曾响起。
整个庞大的矿区陷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唯有塞外吹来的夜风在空旷的厂房间呜咽穿梭,仿佛他们闯入的不是帝国重地,而是一片被神灵遗弃的古老鬼域。
这种不合常理的寂静,如同冰冷的海水,迅速淹没了这些死士。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在他们心中疯狂滋长,原本迅猛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握紧了兵刃,警剔地四下张望,试图从这片死寂中找出隐藏的危险。
就在这时,天象骤变。
一片浓重的乌云恰好飘过,清冷姣洁的月辉再无阻碍,精准地照亮了矿区中央一片空旷的场地。
月光之下,一位女子悄然独立。
她身着一袭蓝白相间的束腰长裙,衣袂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勾勒出婀挪曼妙的身姿,宛如月宫仙子谪落凡尘。
但那双眸子却清澈冰冷,不含一丝人间情绪,只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淡漠与疏离
她,正是奉师命留守于此保护太子、修为已达炼气一层的慕容嫣然!
“嗡——!”
下一刻,一声清越如龙吟的剑鸣骤然划破死寂,压过了风声!
她手中那柄造型古朴的长剑壑然出鞘。
她动了!
其身法快得超出了凡人视觉的捕捉极限。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融合了蓝白倩影与冰冷剑光的匹练已然闯入了死士人群之中!
那不是凡间的剑术,而是仙家的杀伐之舞!
剑光过处,并无激烈的金铁交鸣,只有一声声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噗嗤”轻响。
血花无声地、妖异地绽放开来。
喉咙、心口、眉心……
一个个致命的细小孔洞精准地出现在死士们的要害之上。
他们的脸上的表情甚至来不及从凶狠转变为惊愕,眼中的骇然才刚刚浮现,体内的生机便已被那凌厉无匹的剑气瞬间绞碎!
炼气一层,对付这些未曾踏入修行之路的凡俗武者,已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
如同矫健的猛虎冲入了懵懂的羊群,展开的是一场不对等的屠杀!
仅仅一次穿梭,一个呼吸之间,冲在最前方的数十名精锐死士便如同被无形镰刀割倒的麦子,瞬间倒下一半!
浓郁的血腥味倾刻间弥漫开来,将这清冷的月夜染上一层残酷的色彩。
残存的死士们彻底被这超乎想象的手段吓破了胆!
他们皆是训练有素、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但面对这种根本无法理解、无法捕捉、无法抗衡的绝对力量,最原始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的心脏,摧毁了所有的斗志。
“妖…妖怪!她是妖怪!”
“撤!快撤!这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不知是谁用变了调的嗓音发了一声喊,幸存的黑衣死士顿时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什么任务、什么赏金,发一声喊后,转身就向着来路亡命奔逃。
只求远离那个月光下的蓝白杀神。
然而,当他们惊惶失措、连滚带爬地冲出矿区入口,以为能逃出生天时,眼前骤然亮起的一幕让他们彻底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只见四周原本漆黑的山坡上,在同一瞬间骤然亮起无数支火把!
熊熊燃烧的火焰跳跃着,连绵成一片炽热的光之海洋,将这片夜空照得亮如白昼,无所遁形!
火光之下,是密密麻麻、盔明甲亮、阵容严整的精锐士兵!
他们刀剑出鞘,长枪如林,冰冷的箭镞在火光下闪铄着死亡的光芒!
军队阵前,一人端坐于神骏战马之上,身穿锃亮的明光铠,面色冷峻如铁,眼中燃烧着压抑的愤怒与为国除奸的决然火焰。
正是太子夏承吉!
他早已在此等侯多时!
这一切,本就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局!
看着那些惊慌失措、如同无头苍蝇般撞入包围圈的黑衣死士,夏承吉眼中没有半分怜悯,只有冰冷的杀意。
这些人,受逆贼蛊惑,欲毁帝国根基,欲弑君父,欲祸乱天下,罪无可赦!
他缓缓举起右手,然后猛地向前一挥,声音斩钉截铁,蕴含着帝国的威严与太子的决断,响彻夜空:
“放箭!一个不留!”
“咻咻咻——!”
早已准备就绪的弓弩手瞬间松开弓弦,密集的箭雨带着凄厉的破空声,铺天盖地般倾泻而下!
那些侥幸躲过慕容嫣然剑气屠杀的死士们,此刻根本无处可逃,瞬间被射成了刺猬,惨叫着成片倒下,鲜血染红了土地。
紧接着,手持长枪大刀的步兵方阵迈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如同移动的钢铁丛林,稳步推进,无情地清理、绞杀着战场上任何还能动弹的敌人。
战斗,或者说一场单方面的清算,很快便彻底结束了。
矿区入口处,尸横遍地,血流成渠,浓重的血腥气冲天而起,诉说着这场夜袭的惨烈结局。
一刻钟后。
夏承吉策马来到依旧静立原地的慕容嫣然身边,看着地上那些狰狞的尸体,沉声道:“慕容仙子,多谢出手相助。仙子剑术通神,承吉佩服。”
慕容嫣然微微颔首:“师尊有令,分内之事,太子殿下不必客气。”
光华内敛,纤尘不染,仿佛刚才那场凌厉凶狠的杀戮与她无关,她依旧是那个不染尘埃的月下仙子。
夏承吉神色一凛,眼中对那位深不可测的仙师更添几分敬畏,重重点头:“是!但仙师之情,孤与父皇必铭记于心!京城恐生大变,我等需立刻回援!”
慕容嫣然闻言再次颔首,言简意赅:“不行,你要待在我身边。”
夏承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