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弟子领命!”
斩妖除魔,本就是修行者的本分,更何况此事关乎无数生灵。
更何况是师尊的吩咐。
下一刻,肖羽抬指,一点灵光没入慕容嫣然的眉心。
关于乌穆藏身的大致方位、其与林家的关联,以及林家与慕容嫣然过往的那点因果,瞬间清淅无比地呈现在她的识海之中。
慕容嫣然微微一怔,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错愕与极其复杂的情绪。
竟然……是林家?
那个她曾视为依靠、却又给予她最深重背叛的地方?
“如何?此地于你,或有心结。能去否?若不愿,为师可亲自前往。”肖羽温和地问道,给予徒弟选择的权利。
慕容嫣然深吸一口气,眼中的复杂情绪迅速褪去,重新变得冰冷静谧:
“无需他人。弟子与此人间有私怨,与林家亦有馀债未清。此去,正好了结。”
“好。”肖羽颔首,眼中露出赞许之色。
师尊之命,正合她意。
“很好。”肖羽微微颔首,对弟子的果决颇为满意:“此去江南,路途不近,那乌穆虽邪术不强,却擅用毒蛊,诡计多端,你初入仙道,实战经验尚浅,需有所准备。”
说罢,他抬手,指尖灵光微闪。
下一刻,一道散发着柔和金光的符录和一道流淌着清新碧芒的符录凭空出现,缓缓飘至慕容嫣然面前。
“此一张乃‘金刚符’,”
肖羽指着那金色灵符道:
“贴身收藏,遇险时可形成护体金光,筑基期以下修士的攻击,或凡间武学、寻常邪术毒蛊,难伤你分毫。以灵力催发还能形成一个安全局域。”
肖羽又指向那碧色灵符:
“这一张是‘清心符’,同样以灵力激发,可在百丈范围内形成一个净化局域,能缓慢驱散疫病邪气,安抚心神,对低级毒蛊亦有克制之效。若遇无辜百姓受邪气侵染,或可救他们一命。”
慕容嫣然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这两张蕴含着强大而精纯力量的灵符。
符纸触手温润,其上朱砂符文玄奥复杂,隐隐引动她体内初成的灵力与之共鸣。
“谢师尊赐宝!弟子定谨慎使用,不负师尊所托,必斩妖邪归来!”她将灵符小心收入怀中贴身处,感受到一份沉甸甸的安全感和责任。
肖羽看着她,最后叮嘱道:
“速去速回,途中不必耽搁,疫区之事,有为师和你师妹坐镇。一切小心,若事不可为,以保全自身为要,及时传讯于我。”
“弟子明白!”慕容嫣然重重一点头,不再多言,转身便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
帐外,晨光已然破晓。
她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目光坚定地望向江南方向,体内炼气一层的灵力缓缓运转,随后身化一道淡淡的流影,以远超骏马的速度,疾驰而去。
就在慕容嫣朝着江南方向疾驰而去的数天之后。
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略显疲惫地驶回了江南林府那气派非凡的大门之外。
拉车的骏马喷着粗重的鼻息,显然一路未曾好好歇息。
紧接着,车帘被一只保养得宜的手猛地掀开。
正是眼底带着浓重失望与不甘的林风逸跳了下来。
京城之行,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他不仅连慕容嫣然的面都没见到,就连万宝楼的内核人物也一个都没能接触上,只打听到慕容嫣然似乎被朝廷征调去了什么紧要地方,归期未定。
这让他心中如同堵了一团棉花,憋闷又懊恼。
他一边拍打着锦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边盘算着:回家定要好好说服父亲,林家在当地也算有头有脸,必须动用一切家族力量和人脉,不惜代价再去打听慕容嫣然的确切下落。
或许……或许还应该准备一份极其丰厚的厚礼,看能否迂回走通万宝楼其他管事或者高层的门路?
“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银子敲不开的门!”
如此想着,他稍稍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冠,昂首挺胸地走向那扇熟悉的朱漆大门。
然而,当他的手刚触碰到大门时,就发现门竟是虚掩着的,并未象往常一样有门房殷勤地提前打开等侯。
他心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但并未深想。
或许门房偷懒打盹去了?
“爹,娘!我回来了!”
声音在空旷的前院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熟悉的回应。
迎接他的,不是往日里立刻小跑上前躬身问安、接过行李的躬敬仆役;也不是闻声从厢房或回廊探出头来的丫鬟小厮;甚至没有听到后院传来的任何一点人声犬吠。
只有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这座宅子突然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毫无生气的坟墓。
不仅如此,空气中还隐隐飘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极其不舒服的气味。
那是一种混合了淡淡铁锈般的血腥味和某种诡异甜腻香气的感觉。
这甜香非但不让人愉悦,反而隐隐令人作呕,头皮发麻。
林风逸心中的那丝异样瞬间放大,变成了一种强烈的不安,心脏猛地一沉,咯噔一下。
出事了!
一定出事了!
他脸色骤变,加快脚步,几乎是跑着穿过寂静得可怕的前庭庭院,径直冲向家族内核所在的正堂方向。
越靠近正堂,那股诡异的甜腥气味就愈发浓重。
死寂的庭院中也开始夹杂着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无数小东西在爬行的窸窣声。
听得人汗毛倒竖。
就在他刚靠近正堂那扇紧闭的雕花木门时,就猛地听到里面传来父亲那因极度恐惧而尖利的嘶吼!
“逸儿!别进来!快跑!快跑啊!!!”
那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惊骇,完全不似人声!
林风逸猛地一惊,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冻僵了!
他下意识地顿住脚步,瞳孔因恐惧而急剧收缩,僵在原地。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砰——!!”
那扇坚实的正堂大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狂风从内部猛地撞开!
门板砸在两侧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一个如同从九幽地狱爬出来的鬼魅般的身影,赫然出现在洞开的门口!
正是那南疆术士乌穆!
他枯槁的脸上带着残忍而戏谑的狞笑。
而他的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正如同铁钳般死死抓着刚才试图挣扎着冲出去警告儿子的林老爷的脖子。
林老爷那肥胖的身躯居然被轻而易举地提得双脚离地!
乌穆那双毒蛇般的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门口吓傻了的林风逸,眼中流露出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趣味:
“哦?又回来一个?真是父子情深,感人肺腑啊。正好,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给我的宝贝们加餐!它们可是饿得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