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清河郡,万亩土豆示范田。
一名伪装成逃荒农夫的汉子,趁着夜色,将油布包中的粉末混入了田间用于蓄肥的大粪坑中。
另一人则悄悄在水渠上游,将剩馀的粉末倒了进去。
第二站:京城西郊,万宝楼一处相对隐秘的玉皂加工坊。
一个被重金收买的帮工,在深夜值守时,战战兢兢地将那皮革袋中的微量花粉,混入了一大桶正在预热的珍贵花油之中。
花粉遇热迅速溶解,无色无味,完美融合。
第三站:通往北凉的一支万宝楼商队宿营地。
一个黑影如同狸猫,悄无声息地潜入营地,将那个小小的陶罐,塞在了一辆满载青云酿的马车货物缝隙深处,然后轻轻揭开了蜡封……
毒计,已然无声无息地撒出。
两日后,大夏王朝,清河郡。
最初的异样,是几株土豆苗无缘无故地打蔫、叶片发黄。
老农们起初并未在意,只当是寻常病虫害。
然而,情况忽然急转直下。
那黄斑如同瘟疫般在田野间疯狂蔓延,所到之处,植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根部腐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臭气味。
不过三五日光景,原本绿意盎然的万亩良田,竟变得一片狼借,死气沉沉!
“瘟神!瘟神来了啊!”老农王老汉跪在自家田埂上,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一年的指望,官府的承诺,万宝楼的技术支持……全都化为了泡影。
绝望的哭喊声此起彼伏,汇聚成一片悲怆的海洋。
消息像野火般烧遍河间府,继而向四周疯狂扩散。
“听说了吗?万宝楼那金豆芋遭报应了!”
“什么祥瑞!分明是妖孽!吸干了地力,引来了瘟神!”
“官府和他们合伙坑害咱们老百姓啊!”
“赔我们的粮食!砸了万宝楼!”
恐慌和愤怒瞬间被人为的引爆了。
成千上万的农民瞬间便聚集起来,扛着锄头棍棒,冲向当地的万宝楼分号和平日里推广土豆的官府衙门。
砖石如雨点般砸向店铺门窗,怒吼声震天动地。
清河郡守虽然紧急调派官兵弹压,但民怨如同沸腾的火山,难以遏制。
居然还被不知道哪里飞来的石块砸死了。
如果肖羽跟楼心月知道当初是这清河郡守雇佣影杀阁来袭击的话,这一刻,两人都会说:“活该”。
可惜这个秘密现在被这位郡守带走了。
另一边,大夏王都,吏部侍郎府邸。
侍郎夫人清晨起身,正准备用那块价值不菲的“雪梅凝香玉皂”净面,却突然感到脸上一阵刺痒。
她对镜一看,顿时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只见她那保养得宜的脸庞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疹,越抓越痒,越痒越抓,很快便红肿起来,甚至渗出黄水,容貌尽毁!
“是它!是这块毒皂!是万宝楼害我!”侍郎夫人崩溃欲绝,歇斯底里地哭喊起来。
类似的情景,在短短数日间,于各国权贵的深宅后院中接连上演。
所有受害者都是使用了万宝楼“玉皂”的贵妇千金。
征状轻重虽不一,但毁容般的打击和对奇痒的恐惧,让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女人们彻底疯狂。
她们背后的家族势力也随之震怒。
御史台的奏折如同雪片般飞向夏皇的案头,言辞激烈,痛斥万宝楼“以毒物媚上”、“戕害贵胄”、“罪不容诛”!
要求立刻查封万宝楼,捉拿楼心月问罪!
然而,御书房内的夏皇夏天启,面对堆积如山的弹劾奏章和殿外隐约传来的哭嚎,脸上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他手中摩挲着那枚能增寿十年的灵丹,脑海中回响着楼心月通过秘密渠道送来的“一切皆在掌控,请陛下静观其变”的讯息。
他深知,此刻风暴中心的楼心月,代表的乃是那位深不可测的青云仙师肖羽!
打压万宝楼?
捉拿楼心月?
那与自毁长城、得罪仙师何异?
但他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坦护,否则必将尽失臣心。
他只能采取“拖”字诀,将奏章留中不发,对朝会上的争吵不置可否,暗中却加强了皇宫与万宝楼总部的守卫,静待仙师出手扭转乾坤。
这种沉默,在群臣看来,却成了昏聩和偏袒的铁证,让文官集团的怒火燃烧得更加猛烈。
紧接着,北凉王庭的夜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北凉的一位实权王爷,在宴会上向宾客眩耀新到的“青云酿”。
酒过三巡,他正欲再饮,突然脸色剧变,手中玉杯落地摔得粉碎!
他猛地捂住腹部,额冒冷汗,脸色发青,随即不受控制地呕吐腹泻起来!
仿佛连锁反应,宴会上凡饮用了青云酿的贵族重臣,接连出现同样征状!
一时间,珍馐美馔的宴会厅恶臭弥漫,惨叫呻吟不绝于耳,乱作一团!
“酒中有毒!”
“是万宝楼的阴谋!”
“捉拿万宝楼逆贼!”
北凉王雷霆震怒,当场下令封锁宫门,将所有万宝楼在北凉的人员下狱严刑拷打,并派出快马使者,携带措辞极其严厉的国书,直奔大夏京城问罪!
民怨、官怒、国之诘难!
三重风暴骤然叠加,将万宝楼彻底推向了风口浪尖!
往日车水马龙、宾客如云的万宝楼各家分号,此刻门可罗雀,甚至被愤怒的人群围堵,扔满烂菜叶和臭鸡蛋。
“黑心楼!”
“毒楼!”
“妖女窝!”
骂声不绝于耳。
楼心月临窗而立,面容冰封,楼下是汹涌咆哮的人群,耳边是各地分号雪片般飞来的告急文书。
直到一只信鸽而来,让她的冰封的脸露出了一个微笑。
“女儿,江湖上数个臭名昭着的杀手组织和黑道势力,已接受了无法拒绝的天价佣金,正从不同方向朝着京城万宝楼蜂拥而来,目标直指内核成员及其产业!你要当心啊。”
“放心,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