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倍?!”
周知县倒吸一口凉气,眼睛都瞪圆了,他快步走到土豆堆前,拿起一个仔细端详。
“此物当真如此神异?如何食用?可能饱腹?”
“回大人,能蒸能煮能烤,吃起来面甜顶饱得很!”一个大胆的村民在一旁插话道。
“好!好!好!”
周知县连说三个好字,激动地来回踱步。
“此乃祥瑞!活民无数的大祥瑞啊!石里正,你们小石村立了大功了!”
他当即对随行的师爷道:
“回去就拟文,通报表扬小石村!恩……就写‘小石村勤勉耕作,善于经营,引种新粮,造福乡梓,实乃我县之楷模’!令各县内其他村落,凡有闲置田地者,其里正、乡老,务必组团前来小石村观摩取经!石里正,你可要不吝赐教啊!”
石厚连忙道:“不敢不敢!县尊大人有令,俺们一定把种土豆的法子,毫无保留地教给其他村的乡亲!只要大家肯学,俺们巴不得全县都能种上,以后大家都吃饱饭!”
周知县闻言更是满意,拍了拍石厚的肩膀:“说得好!若是全县都能如你小石村一般,何愁民生不富?本官脸上也有光啊!”
没过几天,小石村就迎来了第一批“取经”的队伍。
他们是来自更远的村子的里正和种田好手们。
怀着好奇、怀疑甚至一点点嫉妒的心情,涌进了这个偏僻的小石村。
当他们看到那几乎堆满整个打谷场的土豆时,所有的怀疑都化为了震惊。
“额滴个亲娘嘞!这…这得多少粮食啊!这黑乎乎的小方块真能换来铜钱?”一个外乡老汉拿着一块“玉皂”,闻了又闻。
“石老哥,你们村这是走了啥大运了啊!快跟俺们说说,这土豆…这肥皂…”另一个村的里正拉着石厚的骼膊,眼睛放光,恨不得立刻把秘诀都学回去。
石厚依旧那副憨厚热情的样子,但言语间多了几分底气和不卑不亢:
“乡亲们别急,这土豆种起来有讲究…这肥皂嘛,是俺们村自己的手艺,方子不能外传,但做出来的‘玉皂’,万宝楼长期收,价格公道…”
他耐心地讲解土豆种植的要点,对于肥皂则巧妙地带过。
村民们也七嘴八舌地补充,言语间充满了自豪。
“这种植法子嘛,说难也不难。首先是选种,要挑这种个头适中、芽眼多的……”
石厚拿起一个土豆,仔细地讲解起来。
“地要深耕,肥要施足……下种的时辰、间距都有讲究……田间管理要注意除草、培土……”
来自各村的代表们听得无比认真,生怕漏过一个字,不时有人发问。
“石里正,这土豆怕涝不?”
“石大哥,一亩地大概需要多少种薯?”
“厚叔,这东西招虫子不?”
石厚和几个已经种出经验的村民一一耐心解答。
场面上气氛热烈,充满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在就众人热闹的同时,远处角落上,陈巧云远远地看着打谷场上的人群,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
她转身回到自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院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几枚磨得发亮的铜钱——那是肖羽给与的。
她用指尖轻轻摩挲着铜钱,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个青衫磊落、神情淡然的年轻夫子身影。
是他,将小石村从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带来了吃的、穿的、希望。
可越是如此,她越是清淅地感觉到,那位肖夫子,绝非凡俗中人,与他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
她知道,他能留下这救命的粮种,已是天大的恩情,她不该,也不能再有更多的奢望。
“娘,我回来了!”
忽然,石昊充满活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少年满头大汗,粗布短褂上沾着泥土和草叶,眼睛却亮得惊人,象两颗黑宝石。
他刚跟着村里的狩猎队进山练习拉练回来,虽然没打到什么大猎物,但身体明显壮实了不少,骼膊腿都有了腱子肉。
“快擦擦汗。”
陈巧云迅速收起铜钱,藏好情绪,拿起布巾给儿子擦汗,又倒了一碗凉开水递给他,看着他咕咚咕咚大口喝下。
“看你跑的这一身土,又去跟着虎子他们钻林子练武了?”
“恩!”
石昊用力点头,胡乱用袖子抹了把嘴。
“娘,我今天跟着虎子哥他们进了老林子深处!爬那个最陡的坡,我感觉腿脚特有劲,气都喘得匀了!我还一直记着先生以前教的呼吸法子,感觉浑身热气腾腾,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兴奋地比划着名出拳、踢腿的动作,虎虎生风。
“先生肯定是个绝世高手!读书那么厉害,种地懂得那么多,武功肯定更厉害!我要好好读书,更要好好练武,将来一定要成为先生那样有本事、有担当的大人物!”
少年的声音坚定,眼中燃烧着炽热的崇拜和明确的志向。
看着儿子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光芒和日渐挺拔的身姿,陈巧云心中既欣慰无比,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酸涩。
她温柔地摸了摸石昊汗湿的头发:
“好,昊儿有志气。娘知道你崇拜先生。但要记住,先生教我们读书识字,是为了让我们明事理、知荣辱,这是第一位的。练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保护该保护的人,可不是让你去好勇斗狠,逞强惹祸的。”
“娘,我知道!我都记着呢!”
石昊挺起尚且单薄却已显韧劲的胸膛,语气认真无比。
“先生说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懂!我先修好自身,练好本事,以后才能保护娘,保护咱们村,做大事!我会象先生一样,做个有本事、顶天立地的好人!”
“恩,石昊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