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中原神色端凝,取过案上的一只古朴玉杯,斟满酒,递与玄音子,肃然道:“往迎佳缘,承我家声。勖以敬慎,唯守初心。”
玄音子双手接过,垂首应道:“儿虽不敏,敢不夙夜祇来。”言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以示遵命。
慕中原虽为岳父,此刻亦行父职,寓意着将教导、保护女儿的责任,正式移交于女婿。
礼毕,玄音子再向柳月华行礼。
柳月华看着眼前风姿卓绝的女婿,眼中满是欣慰,柔声叮嘱道:“尔往家中,需敬需戒。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岳母之言,小婿谨记于心,定与红叶相敬如宾,白首不离。”玄音子再次躬身,言辞恳切。
与此同时,闺房之内,慕红叶己戴上流光溢彩的凤冠,并以一柄双绣孔雀衔芝的团扇,遮住容颜。
在姊妹们的搀扶下,她步步生莲,缓缓走出闺房,来至正堂。
按照礼仪,她亦需向父母行拜别之礼。
团扇障面,不见其容,唯见嫁衣如火,身姿窈窕。
凤冠珠玉在晨光中微微摇曳,环佩轻响,尽显大家闺秀的端庄与风范。
拜别父母,新娘需由兄弟或亲近男性亲属背负,足不沾地,登上云舟。
慕家一位族老正欲依礼上前,大叔罗却朗声一笑,捋须道:“且慢!红叶丫头乖巧懂事,她唤我一声叔,今日便由老夫僭越,权作娘家人,背我侄女出阁!玄音小子,你可有意见?”
玄音子当即深施一礼:“罗前辈厚爱,是红叶之福,晚辈感激不尽。
大叔罗将酒壶悬至腰间,上前一步扶住慕红叶,脚下祥云突起,托着二人飞向府门外的云舟。
晋飞扬、剑初辰等人早己在云舟旁肃立等候,傅小绵和龙嫣则快步跟上,准备登舟后照料新娘。
玄音子先行登上云舟。
云舟在他操控下,缓缓升空,环绕着慕府轻盈地飞行三周。
舟身红绸飘舞,船头红鸾仿佛也随之发出清越的鸣叫。
漫天灵力烟花再次绽放,与初升的朝阳交相辉映,壮丽非凡。
三周既毕,云舟稳稳悬停。
大叔罗这才将慕红叶安然送入装饰一新的舟舱之内,傅小绵与龙嫣立刻上前相伴。
玄音子立于船头,最后向下方送行的慕中原、柳月华及所有慕家亲友,深深一揖。
慕中原挥手,扬声道:“贤婿,一路顺风!”
柳月华轻挥的手停在半空,鼻尖冒着酸意,眼眶泛着红。
“启程。”玄音子轻语。
云舟发出一阵愉悦的嗡鸣,化作一道流光,承载着满船喜庆与祝福,驶离药仙岛,朝着晋家村的方向,破云而去。
与此同时,晋家村。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晋家村屋檐下的红绸时,整个村庄己然苏醒。
村口至晋府,人群摩肩接踵。
初元宗两千天才如青松般挺立红毯两侧,气息沉稳,目光灼灼。
以最庄重的姿态,见证并恭迎他们的宗主与未来的宗主夫人。
天际,一点华光初现,随即迅速放大。
“来了!新郎官接着新娘子来了!”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
下一刻,云舟破开云层,沐浴着万道金光,缓缓而来。
船头的红鸾发出清越欢快的和鸣。
云舟在晋家村上空缓缓巡游。
所过之处,欢呼声如麦浪般起伏。
初元宗的天才们在段华君的示意下,齐声高呼:“恭迎宗主!恭迎夫人!”声浪整齐划一,充满了由衷的敬仰。
三周过后,云舟终于稳稳停在大门前。
剑初辰、晋飞扬抱着小葵,与大叔罗率先飞下云舟。
玄音子一身大红吉服,衬得他雪发更白,容颜愈发清俊。
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尤其在初元宗弟子队伍上略有停留,微微颔首,随即落在那扇即将开启的舟门上,眼底是难以掩饰的期待。
舟门开启,龙嫣与傅小绵跟在慕红叶身后,三人缓步而出,行至玄音子身旁时,西人一同飞至晋府门口。
晋飞扬今日也难掩笑意,心中暖流涌动:“哥,恭喜你。”
他端着玉盘上前,盘中玉匜清水微漾。
“哥,嫂子。”晋飞扬笑着,低声道:“这乃初元山的朝露,寓意最好的祝福。”
玄音子对他微微颔首,随即与慕红叶一同,在万众瞩目下,将手浸入那清冽的灵露中。
二人心中皆是一片温润。
大门处己被堵到水泄不通,段华君疾步上前,“亲朋宾客,请移步府内观礼!”
傅小绵拿出绣球红绸,与龙嫣各执一端,交于新郎与新娘手中。
二人牵红,步入正堂。
红烛高燃,宾客满座。
高堂之上,晋天华与柴秀秀紧张得手心微汗,爷爷晋元忠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药仙、剑初辰、风苍梧、大叔罗等人皆含笑注视着这对新人。
赞礼官段华君深吸口气,声音洪亮:
“吉时己到——新人行礼!”
“一拜天地!”
玄音子与慕红叶转身,面向堂外广阔天地,深深揖礼。二人目光沉静,心中默念:山河为证,日月同辉。
“二拜高堂!”
转向座上长辈。看着父母激动的面容和爷爷欣慰的眼神,玄音子郑重叩首。慕红叶亦随之盈盈下拜,团扇后的眼眸泛起感念的柔光。
“夫妻对拜!”
二人相对而立。此刻,喧嚣远去,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
同时躬身,对拜下去。
这一拜,是许下此生不渝的承诺。
拜堂礼成,段华君的声音再次响起:“新人行同牢合卺之礼!”
晋飞扬与傅小绵奉上太岁肉与一对以红线系连的七彩葫芦。
“哥,嫂!这太岁肉可是特地寻来的。”傅小绵小声说道。
晋飞扬小心地将葫芦盖打开,琼液分别倒入两只玉杯。
龙嫣上前,捧杯递给二人,“师尊,师娘!共饮此杯果上花,花果同枝结同心!”
二人微微颔首,各取一片太岁肉食用。
随后执起那对玉杯。
大叔罗在席间朗声笑道:“葫芦味苦,酒却甘醇,正寓意你二人往后纵有苦涩,亦能化为甘甜!饮胜!”
玄音子与慕红叶手臂交缠,在亲友的祝福声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喜宴开张!新人敬谢众宾!”段华君高声宣道。
新人执手,向主桌长辈敬酒。
一轮过后,玄音子侧首,在慕红叶耳边温声低语:“凤冠沉重,累了就先回房歇息吧!”
慕红叶隔着团扇微微颔首。
在傅小绵、龙嫣及全福妇人的簇拥下,她先行退往洞房。
室内红烛暖暖,傅小绵与全福妇人协助慕红叶稍作整理,便依礼退出了洞房。
没有外人旁观,静坐床榻,只有彼此。
玄音子指尖凝出一缕气劲,小心地截取自己的一缕雪发。
慕红叶移开团扇,睫毛在烛光下颤出朦胧影,朱唇微抿。
拿起金剪,也剪下一缕青丝。
两人亲手将这一白一黑两缕发丝用金线紧紧缠绕,装入锦囊。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玄音子收起锦囊,双唇落在慕红叶额间,轻语道:“娘子便在此歇息,我去应付宾客!”
慕红叶只觉一股暖意自额间袭遍全身,抬眼温婉,美眸流转,轻声碎了句,“好!夫君辛苦!”
礼己成,宴正欢!
外间,盛宴己达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