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跟风元素搭上了线，这一步看着轻巧，实则挑人得很。
体内灵力太满的，灵力把风元素往外推，那是本能的防御。
而一点灵力没有的，又没法把皮肤上每处的感觉收集和反馈。
晋秋刚好卡在中间，不算有灵力，也不算全没有，倒占了个“人和”的便宜，顺顺当当就摸了门径。
练着练着，他还发现个新鲜门道。
闭着眼感受风的时候，连声音都跟着变了样。
不是靠耳朵听的，是风把声音“捎”过来的。
比如窗外树叶蹭着树叶的轻响，墙角蚂蚁爬过地面的细碎动静，风都能原原本本地反馈给他，比耳朵听得还清楚。
晋秋干脆找了块粗布蒙住眼，又撕了两小块棉花塞住耳朵，一试之下，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他试着琢磨：平时听到的声音，都是空气震了，顺着耳朵眼儿钻进来。
“那要是我能改改空气震动的劲儿，是不是也能弄出自己想要的声音？不过眼下先把风练熟再说，声音的事，不急。”
御风诀第二阶段写着：“叶可随风起，我亦可为风。”
意思是叶子能被风吹起来，领悟了风，便可以成为风的一部分。
晋秋将自身想象成风的一部分，这是一种超脱自然规律的忘我与无我状态。
“风之所向即我之所向，风之变即我之变！”
他豁然开朗，随即说道：“我之所向即风之所向，我之变即风之变！”
念完猛地一顿，身子突然轻得像片羽毛，一下子没了影。
窗户缝里钻进来的风突然拐了个急弯，下一瞬，他己站在了百米外的街上。
“这就是御风诀？”
晋秋攥了攥手，心里的激动快装不下了。
虽然蒙着眼、塞着耳朵，可街上的一切都清清楚楚。
卖包子的正掀开蒸笼，白气裹着香味飘出来；穿红袄的小姑娘手里举着糖画，糖丝沾了点灰；就连路过的大娘，头上银簪子反光晃到了谁的眼，他都能“看”得明明白白。
晋秋张开胳膊，迎着风转了个圈，风从指缝里钻过去，软乎乎的。
街上的人都躲着他，交头接耳：“这小伙子咋了？又聋又瞎还疯疯癫癫的。”
“长得挺俊，可惜了脑子。”
“别靠近，万一打人呢？”
晋秋听见了，却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疯子？风子，这名字我喜欢！”
他一喊，旁人躲得更远了，连卖包子的老爹都往摊子后面缩了缩。
“风随意动，无风自动！”
晋秋心里默念，身子一晃，又回到了客栈房间里。
他坐在桌前，掰着手指头算：现在最多能一下子挪到百米外，能“看”到的范围也只有这么大。
可这己经很厉害了。
别的修士想知道周围有啥，得把灵力放出去“探”，一放就容易被人察觉；他靠风，跟没动静似的，谁都发现不了。
御风诀第三部分是“风本无形，无形即万形”。
晋秋趴在桌上琢磨：风没固定模样，所以能变成任何样子。
改变风速，能刮起飓风；调整密度，能凝成风盾、风刃，甚至风做的箭；再调调频率，说不定还能摆风阵，把一片地方都裹进风里。
不过他没急着练，先把眼下的本事练扎实了再说，至少赶路能快不少。
一沉浸在感悟里，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是几天。
这天黄昏，客栈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梦狐回来了。
“小狐，赚着灵石没？”晋秋赶紧站起来，眼里亮晶晶的。
梦狐没先答，反而盯着他蒙眼的布皱眉头：“让你练御风诀，怎么把自己弄成瞎子了？”
他绕着晋秋转了两圈，狐耳动了动。
“这小子跟之前不一样了，以前哭唧唧的，现在站在那儿，连身边的风都跟着他转，透着股说不出的灵劲儿。”
“蒙着眼练，能更专心。”晋秋把布摘下来，顺手掏了掏耳朵里的棉花。
“你看，我现在不用看、不用听，也知道你尾巴尖儿上沾了根草。”
梦狐佯装愣了愣，回头一看，尾巴尖儿还真挂着根黄草，赶紧甩了甩尾巴弄掉。
他从怀里摸出个储物戒，丢给晋秋，化成小狐狸跳上他肩膀：“灵石有了，收拾东西，赶路。”
晋秋捏着储物戒，用神识一扫，吓得差点蹦起来：“十万下品灵石？你咋弄这么多的？”
“卖兽丹呗。”梦狐把两只前爪抱在胸前，得意洋洋的，“这几天杀了几只妖兽，加上之前那五阶巨蟒的兽丹，凑凑就这么多。”
“你不也是兽吗？咋还害同类？”晋秋笑着逗他，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
梦狐一下子炸毛了，用尾巴使劲抽他的后脑勺：“本仙乃高贵的狐仙！跟那些妖兽不一样！”
“好好好，狐大仙，是我错了。”晋秋赶紧讨饶，把储物戒揣进怀里，“那我们现在就走？去极北找冰心莲？”
“嗯。”梦狐趴在他肩膀上，眯起了眼睛，“先出镇子，路上再跟你说极北的事。”
出了小镇，晋秋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口诀，身子轻轻一晃，就融进了旁边的风里。
梦狐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爪子差点抓掉晋秋的头发：“你你这是练到第几层了？”
他本来只想让晋秋练来提高赶路速度，没成想这小子悟得这么深。
这御风诀是他们梦狐先祖创的，先祖靠每根狐毛去感受风的动静，练了三年才摸到门道；晋秋倒好，才短短几天，就能把自己融进风里，比先祖还厉害。
“我果然没看错人。”梦狐心里嘀咕，“这小子要是醒了武脉，凭这天赋，或许真能拯救百族。”
他赶紧跟在晋秋旁边飞。
晋秋这么动，跟他飞不一样。
他飞需要消耗灵力，还能感觉到风挡着；晋秋是融入风里，一下子就百米远，连点阻碍都没有，主要是还不费灵力。
才接触御风诀不到十天，就能把风玩得这么转，那水呢？木呢？世间的元素都是连着的，风练熟了，其他元素还难吗？
梦狐趴在晋秋肩膀上，尾巴轻轻晃着，心里越想越激动。当初选晋秋，就是因为看不透他的命格。
梦狐最厉害的本事就是看命格，不管是仙是妖，是凡人还是修士，命格上都有纹路，唯独晋秋，像块空白的玉，啥都没有。
虽然不确定他是不是预言里的“无命格之人”，但眼下看来，晋秋是最接近的。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远处田野里麦秆的香味。
晋秋脚步轻快，梦狐趴在他肩膀上，眯着眼睛打盹。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一条通往极北的路，在脚下慢慢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