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露,东方天际才刚泛起一抹浅淡的鱼肚白,金川村却已褪去往日的沉寂,漾起不同寻常的喧嚣与忙碌。
薄雾如柔纱轻笼村落,裹着泥土的清新与草木的微润,混着几分庄重气息漫在街巷间,拂过家家户户的土坯房檐,落在早起村民的肩头。
村民们不分男女老少,都赶在天透亮前起身,翻出平日里舍不得穿的整洁衣裳——汉子们的粗布短褂浆洗得平整,衣角下摆缝补得细致,透着过日子的踏实;
妇女们的素色布衫叠得妥帖,有的还在领口绣了细碎的碎花,藏着朴素的精致;
就连孩子们也换上了过年才肯上身的新衣新鞋,鞋面擦得锃亮,踩着轻快的脚步,从村子各个角落向着村中央那口新砌的“金川井”汇聚。
陈阳一身蓝色工装,裤脚沾着些许泥土,透着实干的劲儿;
张教授手里揣着一本旧笔记本,封面虽有些磨损,内页却写满密密麻麻的字迹,透着严谨认真的模样;
陈阳肩上挎着帆布包,里面装着提前备好的简易水质试纸、量杯等测量工具,想着仪式间隙帮村民检测水质;
青石垒砌的井壁在熹微晨光里透着沉稳厚重,石材是村民们从村后山上一块块凿取、搬运而来,每一块都经过仔细挑选,大小匀称、质地坚硬;
石材缝隙间的水泥抹得匀净平整,没有一丝凸起凹陷,一夜凝结的露水挂在石面,映着渐亮的天光,闪着细碎晶莹的光点,像撒了一地碎钻。
井口那块巨大的青石井盘,直径足有两米,是村里几位老石匠合力雕琢而成,被乡亲们连夜擦拭得一尘不染,“金川井”三个遒劲大字深深刻入石中,笔锋苍劲有力,带着岁月的厚重感,仿佛承托着全村人百馀日的期盼与心血。
井台周围新铺的三合土地面平整坚实,特意留了缓坡,确保雨水不会倒灌入井,边缘还用石块垒了简易围挡,防止孩童不慎跌落,每一处细节都藏着众人的用心。
张教授走到井边,俯身仔细打量着井壁的砌工,指尖轻轻拂过青石缝隙,感受着水泥的紧实度,赞许地点点头:“这井砌得扎实,石材选得讲究,地基稳固、缝口严密,后续好好养护,能稳用好些年,也能最大程度减少雨水冲刷和杂质渗入,保证水质纯净。”
陈阳也跟着蹲下,借着晨光观察井水的水位,水面平静无波,隐约能看到井底的碎石,他取出帆布包里的试纸,轻轻探入水中,试纸渐渐变色,他低头查看后,低声跟张教授交流着水质检测的初步想法:“张教授,看水位稳度和清澈度,水源补给应该挺充足,试纸显示水质酸硷度适宜,等会儿测完具体数据,咱们再跟大家说说后续饮水煮沸、灌溉合理用量的注意事项,帮大家科学用水。”
遇到调皮跑远、靠近井台边缘的孩子,也耐心招呼着回到大人身边,轻轻叮嘱“离井口远些,别摔着”,生怕磕碰受伤。
桂花婶子天未亮就起了身,拎着木桶到井边舀来清澈泉水,坐在床边仔细为依旧卧床的赵老四擦洗脸和手,动作轻柔得象怕惊扰了他;
又轻轻为他换上一身干净的青布衫,领口扣得整齐,还在他胸前掖了块干净手帕,防止口水弄脏衣裳。
赵老四还无法自主行动,意识时昏时醒,可脸色早已不是从前那般令人揪心的蜡黄,透着些许血色的红润,胸口起伏平稳有力,呼吸也渐渐匀畅,偶尔还会轻轻动一下手指,象是在感知周围的动静。
桂花婶子望着丈夫日渐好转的气色,眼框忍不住又湿了,这一次却不是焦灼的泪,满是欣慰与踏实,她伸手轻轻抚摸着赵老四的额头,轻声念叨:“老四啊,今天开井,全村人都高兴,你也争点气,早点好起来,咱们一起喝新井的水,看田里的庄稼长高。”
她唤来王强等几个壮实后生,众人小心翼翼地在竹榻下垫上厚木板,又在榻面铺了两层厚棉被,将赵老四连人带榻稳稳抬起,脚步放得极轻,生怕颠簸到他,一步步朝着井台走去。
沿途的村民纷纷让开道路,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期许,有人轻声念叨:“老四可是为了这口井拼了命,白天黑夜守在工地,挖井时遇到塌方,他第一个冲上去抢险,才被埋伤了,要是能亲眼看着井水淌出来,肯定能好得更快。”
乡亲们陆续赶来,井台周围渐渐聚满了人,黑压压一片,却不显得杂乱,大家都自觉地往边缘站,留出井台中央的空地。
妇女们臂弯里挎着精心编织的竹篮,竹篮上缠着红色彩绳,透着喜庆;
里面装着自家树上新摘的红枣,红彤彤的饱满诱人,寓意“红红火火”;
刚炒得喷香的花生,粒粒饱满,像征“多子多福”;还有几户人家拿出珍藏已久的红皮鸡蛋,蛋壳光滑鲜亮,藏着对美好生活的期盼,这些都是特意备好的贡品,要在仪式后分给乡亲们,共享这份苦尽甘来的喜悦。
汉子们则捧着用红纸裹得整齐的鞭炮,长长的炮仗盘在木托盘里,象一条沉睡的红龙,炮仗引线露在外面,只待吉时一到,便要发出震天欢鸣。
孩子们最是兴奋,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小脸蛋涨得通红,满是抑制不住的雀跃与好奇,有的手里拿着彩色气球,有的攥着糖块,清脆的笑声飘在晨风中,像清晨最动听的鸟鸣,驱散了往日的沉闷。
张教授被几位年长的村民围在中间,耐心听着大家说起往年干旱缺水的难处——
“前几年大旱,河里的水全干了,挑水要走十几里山路,一天只能挑两桶,人喝都不够,更别说浇庄稼了”
张教授时不时点头回应,眉头微微蹙起,偶尔在笔记本上记下几句,眼里满是心疼;
陈阳则帮着村民们摆放贡品,将红枣、花生、鸡蛋整齐地摆在井台边缘的石板上,又帮着整理鞭炮,将炮仗在地上摆成“吉”字体状,手脚麻利地搭着把手;
“有了水,明年咱多种点玉米、小麦,再种些蔬菜,不用再愁吃的了”
“我还想种几棵果树,等果子熟了,让孩子们多吃点水果”。
井台边,人们自发围成半圆,目光不约而同聚焦在那口凝聚全村半月心血的井上。
眼神里藏着对天地自然的敬畏,藏着对过往干旱艰难的感慨,更藏着苦尽甘来的期盼与发自内心的自豪。
这口井早已超越了水源本身的意义,是金川村人在绝境中不屈不挠的证明,是众人团结协作结出的硕果,是点亮全村希望的光。
张教授看着眼前的场景,看着村民们脸上质朴的笑容,轻声对身边的陈阳和 说:“群众的力量最可贵,金川村人凭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顶着烈日、冒着风雨,一点点挖出这口井,这份坚守和团结不容易。往后咱们多帮衬着,不仅要帮大家把水用好、把庄稼种好,还可以一起琢磨因地制宜的种植项目,帮村里拓宽增收路子,日子一定能越过越红火。”
陈阳也附和道:“对,咱们后续先把水质长期监测的事落实,再帮大家规划灌溉水渠的路线,结合地形找最优方案,尽量减少工程量,让水尽快流到田里。”
李大叔也换上了一身浆洗得发白却格外干净的粗布衣裤,花白的头发用木梳梳理得整整齐齐,额前的皱纹里还沾着些许晨露,却难掩眼里的精气神。
他站在井边,环视着周围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有满脸沧桑、见证村子变迁的老人,有朝气蓬勃、敢闯敢干的后生,有勤劳能干、默默付出的妇女,还有蹦蹦跳跳、充满生机的孩子,更有远道而来、一直倾心帮衬村里的张教授、陈阳和 ,心中百感交集,情绪久久难以平复。
从最初勘测水源时的焦虑不安,翻遍全村山坡找水脉,一次次失望又一次次重新出发;到夜以继日挖掘时的艰辛劳累,白天顶着烈日开挖,手上磨出厚厚的茧子,晚上借着煤油灯的光亮继续奋战,饿了啃干硬的玉米饼,渴了喝浑浊的雨水;
从意外塌方时的悲痛绝望,赵老四受伤,众人拼尽全力抢救,看着昏迷的老伙计,心里满是愧疚与担忧;到泉水喷涌而出时的狂喜落泪,听到井下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所有人都激动得欢呼雀跃,相拥而泣;再到这半个月来叮叮当当的砌井声,村民们轮流值守,精心垒砌井壁、打磨井盘……
一幕幕场景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每一幕都刻着乡亲们的坚守与付出,也记着张教授三人的鼎力相助——张教授帮着精准定位水源,避免大家走弯路;陈阳帮着解决挖井时的技术难题,保障施工安全; 则协调村民分工,照顾受伤的乡亲,成了大家的“贴心人”。
他深吸一口清晨湿润的空气,带着草木清香的气息涌入鼻腔,缓缓吐出浊气,努力平复着激荡的心情,眼神愈发坚定。
太阳终于挣脱地平线的束缚,第一缕金色阳光洒向大地,穿过薄雾落在井台,恰好照亮“金川井”三个大字,石面上的光点愈发耀眼,温暖的阳光裹着每个人,驱散了清晨的凉意。
吉时已到,现场渐渐安静下来,原本的欢声笑语渐渐消散,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李大叔身上,眼神里满是期待与敬重。
他神色庄重,缓步走到井边,拿起那把特意为新井打造的全新柏木水瓢,水瓢木质细腻光滑,还带着淡淡的柏木清香,握在手里沉甸甸的,藏着满满的仪式感。
李大叔探身将水瓢缓缓沉入井中,清冽的井水顺着瓢壁漫入,泛起细微的涟漪,很快就舀起满满一瓢泉水。
井水在瓢中微微晃动,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杂质,映着初升的朝阳,泛着碎金般的光芒,也映照出他饱经风霜却此刻无比坚定的面容。
他双手将水瓢高高举过头顶,手臂绷得笔直,面向东方,洪亮而虔诚的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穿透力极强,清淅传入每个人耳中:“皇天在上!厚土在下!山川神灵,共鉴此心!”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位乡亲,从白发苍苍的老人到牙牙学语的孩童,也落在张教授、陈阳和 身上,眼神里满是感激,声音愈发沉浑有力:“今日,我金川村全体父老,在此敬谢天地厚恩,感念上苍庇佑,赐我金川活命之甘泉!此井,非一石一土之功,乃聚我全村百馀日之心血,凝我乡亲老幼之魂魄,更离不开张教授、陈阳、 三位的倾心相助、鼎力支持!它见证过我辈之困顿绝望,尝尽缺水之苦;亦承载我辈之坚韧不屈,不负每一份坚守!愿此井之水,长流不息,滋养一方水土;愿井畔之人,永怀感念,传承团结之心!更祈皇天厚土,山川神灵,佑我金川宝地,自此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畜安康,世代永续,生生不息!”
说罢,他缓缓将瓢中清冽的泉水,以敬献之姿缓缓洒向井台四周的土地,动作缓慢而庄重,每一滴水珠都带着众人的期许。
水珠滴落,在平整的三合土地面上晕开深色痕迹,渐渐渗入泥土,留下湿润的印记,仿佛是对这片养育众人的土地,最深沉的叩谢与祝福。
完成对天地山川的祭拜,李大叔再次俯身,从井中舀起第二瓢水,泉水依旧清澈甘甜,在晨光中泛着微光。
这一次,他缓步走向安静躺在榻上的赵老四,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通路,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原本肃穆的氛围又添了几分温情。
李大叔在赵老四榻前蹲下身,看着这位为这口井几乎付出生命代价的老伙计,眼框微微发热,声音低沉而清淅,带着浓浓的情谊,仿佛在与一位清醒的老友交谈:“老四兄弟,你闻闻,这水气,是不是带着咱石头山的清甜?你听听,这井下的水声,是不是比先前更欢实了?井,咱们砌成了,跟你梦里盼的一模一样,青石到顶,结结实实,能用一百年,一千年,往后咱村再也不用愁缺水了!你惦念的事,桩桩件件,乡亲们都给你办得妥妥帖帖了。你呀,就安心将养着,好好治病,等好利索了,咱一起到田边看水浇地,看庄稼长高,看孩子们在田埂上玩耍,一起过好日子。”
话音刚落,一滴浑浊的泪水从赵老四紧闭的眼角悄然滑落,顺着脸颊缓缓渗入鬓角花白的发丝中,留下一道浅浅的泪痕。这细微的动作,没逃过紧挨在旁的桂花婶子的眼睛,她猛地别过脸,用袖子使劲擦着瞬间决堤的泪水,肩膀因压抑的哽咽微微颤动,可嘴角却难以自抑地向上弯起,露出一个带着泪花的宽慰笑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李大叔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转向众人,继续用那把柏木水瓢,依次为村中最年长的几位耆老和几个稚嫩的孩童奉上井水。
几位耆老中,年纪最大的王爷爷已有八十七岁高龄,拄着拐杖,由孙子搀扶着走到井边,双手颤斗地接过盛满清水的陶碗,仿佛接过的是千斤重托,小口啜饮着,细细品味着泉水的清甜,浑浊的老眼里闪铄着泪光,布满岁月沟壑的脸上,慢慢绽开出如同孩童般纯净满足的笑容,嘴里念叨着:“好水,好水啊,这辈子能喝上咱村自己的井水解渴,值了!”
孩子们早已按捺不住,排着小小的队伍,迫不及待接过水碗,咕咚咕咚喝了起来,清甜的井水顺着喉咙流下,滋润着干涸的小嘴巴,让他们舒畅地咂着嘴,喝完互相望着,咧开缺了门牙的嘴巴,发出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争先恐后喊着:“甜!真甜!比糖水还甜哩!还要喝!”
随后,李大叔特意走到张教授、陈阳和 面前,舀起三瓢井水,分别盛入三个干净的陶碗中递过去,语气诚恳:“张教授,陈阳,穗儿,这口井能顺利建成,你们功不可没,先尝尝咱金川井的水,甜着呢,是咱全村人的心意。”
张教授双手接过陶碗,轻轻啜饮一口,泉水清甜甘冽,顺着喉咙流下,透着沁人心脾的舒爽,他笑着点头:“清甜甘冽,矿物质含量应该很高,是难得的好水,乡亲们有福气了。”
这充满生机的童音,这真诚的夸赞,感染了在场每一个人,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原本肃穆的氛围多了几分热闹。李大叔环视一周,见祭拜、敬水仪式已毕,又看向 ,轻声说道:“穗儿,跟大伙儿说几句吧,这些日子你跑前跑后,帮着协调分工、照顾伤员、对接技术,为这口井付出了不少心血,心里肯定也有不少话想跟乡亲们说。”
她顿了顿,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湿润,目光扫过远处干涸的田地,又看向身边充满期盼的乡亲们,眼里满是坚定与希望:“现在井挖成了,水有了,这不是结束,而是希望的开始。往后,我想跟大伙儿一起,做好水源养护,定期检测水质,保证大家喝上安全水、放心水;一起规划灌溉水渠,把水引到田地里,让每一块庄稼都能喝到水,摆脱靠天吃饭的困境;还想跟着张教授、陈阳学习科学种植技术,种出优质的庄稼,让咱金川村的粮食丰收,日子越过越红火。我相信,只要咱们齐心合力,拧成一股绳,跟着李大叔、张教授好好干,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一定能让咱金川村的田地长出绿油油的庄稼,让家家户户都过上富足幸福的日子!”
“穗儿说得对,只要咱们齐心,就没有干不成的事,日子肯定能越过越好!”
“穗儿是个有担当的好孩子,有她帮着,咱更有底气了!”
“感谢张教授、陈阳,感谢穗儿,感谢所有为这口井付出的人!”
“吉时到!点炮!”
李大叔环视一周,见仪式已毕,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与振奋之中,运足中气高声宣布。
负责点炮的王强早已准备就绪,闻声立刻用微微颤斗的手点燃了引信,“滋滋”的声响过后,霎时间,“噼里啪啦”的炸响声震耳欲聋,打破了山村清晨的宁静!
长长的鞭炮如同一条苏醒的火龙,剧烈扭动着身躯,喷吐出浓烈的硝烟和四下飞溅的红纸屑。艳红的纸花如同喜庆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复盖在井台周围,也落在人们的头发上、肩膀上、衣服上,象是铺了一层喜庆的红毯,透着浓浓的年味。
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独特而浓烈,与泥土的芬芳、井水的清冽气息、草木的清香混合在一起,构成一种像征新生与希望的特殊味道,让人心里暖暖的。
欢呼声、笑语声、孩子们的尖叫嬉闹声,顿时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漫过井台四周,回荡在山谷之间,久久不散。
半个月来的艰辛疲惫,连日劳作的腰酸背痛,挖井时的焦虑与绝望,似乎都在这震天的喧闹和弥漫的硝烟中得到了释放与慰借,每个人的心里都装着满满的踏实与喜悦,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然而,在这片几乎要淹没一切的欢腾声浪之下,一股潜流的沉默却在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庄稼把式心中蔓延开来。
王强伯、石锁等人,脸上虽也带着笑,可笑容里藏着一丝忧虑,目光却不自觉越过欢腾的人群,投向村子周围那些高低起伏的坡地。
目光所及之处,井台边湿润滋澜,透着生机,可更远处的田地里,历经干旱煎熬的禾苗大多依旧蔫黄着叶片,在微风中无力摇曳,土壤裂开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纹路,象是干渴的嘴巴张着,盼着水源滋养,看着让人心疼。
井水虽甜,泉涌虽旺,可金川村的田地多分布在山坡上,离井台有段距离,最远的田地足有三里地,而且地势高低不平,错落有致,高处的田地比井台高出好几米,低处的田地又低洼易涝,想要把水引过去,难度极大,不仅需要修建水渠,还要考虑地势落差、水流速度等问题,工程量不小。
如何让这救命水翻过坡坎,流进那一块块干渴的田地里去?这个现实而紧迫的问题,象一块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压在他们心头,也渐渐压在了冷静下来的李大叔、张教授、陈阳和 心上。
喜悦是真实的,可开井只是战胜干旱的第一步,接下来的引水灌溉,仍是一场需要众人齐心攻克的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