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不跟你玩了(1 / 1)

左草回到左家。

徐柳看她横挑鼻子竖挑眼。

“让你洗的衣服呢,怎么没见你晾出去。”

徐柳不提,左草都快忘了那筐馊掉的衣服。

她信口胡诹:“那衣服臭了,我给晾山后边去了,没办法味道太大。”

“这点小事都干不好,你爸说得没错,就是让你这趟去城里,野了心了。”徐柳抱着肚子哼唧。

这一晚,徐柳再次和左草重申,不许出门。

左草在家里安稳待了两天。

徐柳想象以前那样,指使她干活,左草摔了两个碗,打碎了一个蛋,洗了一筐接一筐的馊衣服。

一打她,她就往外跑。

一追,她就开始哭爹喊娘。

左大阳和徐柳夫妻俩投鼠忌器,他们不敢闹大,左草却毫无顾忌。

家里的家务全压在左芳的头上。

“左草叫她姑给教坏了,左芳啊,你可不能学她,你从来都最贴心,等你弟出生,你好好带他,这样你嫁人了娘家才有依靠。”

“你要懂事,家里只有你指望得上。”

左芳正在喂鸡,听着徐柳一搭没一搭的话。

那鸡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肥的很。

左草看了馋。

来岭云村有些天了,没吃上一顿正经饭。

虽然糕点也能垫一垫肚子,但是,她在长身体,她缺油水。

左草一眼瞥见鸡窝里露出半个尖尖的鸡蛋。

鸡吃不到,整点鸡蛋吃也行。

趁着徐柳转身,左草三两下便将那个鸡蛋给扒拉出来。

左芳瞪大眼睛。

左草眼疾手快,往左芳手心里塞了一颗大白兔。

正要告状的左芳声音哽住,捏着糖纸,手松了又紧。

她沉默地将大白兔奶糖塞进衣兜里。

左草又找了找,在稻草底下,又发现了一个鸡蛋。

她偷偷地把鸡蛋埋到灶火下的草灰里。

系统指责她。

但左草自我感觉良好,道德在及格在线。

在魏家的时候,魏母把东西藏着,左草就出去自己挣食。

在左家,左草有一种很不要脸的主人翁意识。

她觉得左家应该有自己的一口饭,他们不给,她便从别的地方找补。

“今天鸡蛋怎么少了两个?”徐柳嘀咕。

鸡蛋是金贵东西,要么攒着换钱,要么,就是留着给左大阳炒下酒菜。

每天的鸡蛋都是有数的,左家的鸡养得好,不到五只鸡,每天早上能捡两个,晚上也能捡两个。

徐柳横眉:“不会是你们哪个贱骨头偷偷藏了,女的吃鸡蛋是要被毒死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左草差点没笑出声来。

看左芳一脸的深以为然,左草又笑不出来了。

徐柳这一胎养得不太理想。

怕被计生的看出来,她缠了腹,肚子不显怀,现在月份大了,总是胀胀的难受。

怀左芳左草的时候没这样。

徐柳一边安慰自己,这是个男娃,和丫头片子不一样是正常的。

一边心里又慌的厉害。

她嘱咐左芳去做饭,去床上躺着安胎去了。

左草去灶火那验收她的烤鸡蛋。

左芳看过来的眼神忧虑:“这不能吃,吃了我们会死的。”

这傻孩子。

左草利落地剥了蛋壳,把鸡蛋囫囵塞进了左芳的嘴里。

左芳先是感觉到烫,连忙吐了出来,慌慌张张地用手接着。

虽然徐柳说鸡蛋不能吃,但左芳还是模模糊糊的知道,鸡蛋是要紧东西,是好东西。

白的,很嫩滑。

被毒死的惧怕被她抛之脑后,她没忍住,低头咬了一口。

好香。

好好吃。

世上居然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左芳吃着吃着,不知道是被烫的还是怎么,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左草没管她,抓紧把另一个鸡蛋剥了,两三口吃掉。

味道有点淡,但也还行吧。

吃完,看左芳还蹲在旁边掉金豆,左草把蛋壳扫起灶火深处,然后点火毁尸灭迹。

火卷着风,灶灰迎面扑了左芳一脸。

再糊上要掉不掉的眼泪,就跟和泥一样。

左草龇着牙乐。

左芳无奈地抹了一把脸,越抹越糟。

她气恼的不行,丢下一句我不跟你玩了,跑河边洗脸去了。

吃完晚饭,左草乖乖巧巧地坐在凳子上,桌上的碗筷半点也不伸手。

徐柳看着不痛快,正要说点什么,左大阳居然纡尊降贵,主动问起了左草。

“你姑说要供你上学,有说要怎么给你钱吗,什么时候给啊?”

徐柳闻言,不再出声,竖着两只耳朵听。

左草煞有其事地点头:“姑姑说,她吃了没读书的亏,我念书,她出钱。”

左草想了想,又道:“姐姐读书,她也出。”

捎带手,要是能把左芳带上也成。

天天在左家当老妈子也不是个事。

徐柳把话接过去:“那神婆说了,你弟弟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到时候让你姑供你弟念书,她城里上班,指甲缝里漏一点,都够咱们一家子吃的了。”

岭云村消息闭塞,即便这个时候有电报,有大哥大,甚至小灵通都已经问世。

但在这里,带个消息还是要转好几个人。

左草瞧着徐柳的孕肚,委实没能从那个弧度里读出什么出众的天资来。

左大阳却对这话深信不疑。

他笑起来,一脸的褶子:“那肯定,这可是我左家的独苗。”

虽然左草也没多稀罕这便宜爹妈,但听了这话仍旧是不太气顺:“妈妈怀上弟弟之后连门都出不了,弟弟是见不得光吗?”

“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左大阳蒲扇一样的手掌扇下来,左草早有预料地跑到门口。

左大阳也看出来了,但凡他去追,这死丫头就得往外面跑。

他也累了,坐在原地没动,手指虚空点了点,饱含威胁。

左草嬉皮笑脸,似乎真的只是童言无忌:“妈妈,我哪里说错了吗?”

徐柳说:“就不该生你这个冤孽。”

左草点到为止,和左家彻底撕破脸,对现在的她来说,也不太划算。

阳奉阴违就可以了。

虽然徐柳三令五申不能出门,但左草显然不可能听她的。

她要去参加一年级的期末考试,还要找机会再去一趟集市,取点学费,顺便犒劳犒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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