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府邸,书房。
名贵的紫檀木桌案被一掌拍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八皇子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废物!都是废物!登仙阁也是一群废物!”
“青松那老匹夫,平日里被人吹得天花乱坠,什么二品武宗,坐镇一方,结果连自己的场子都看不住,被那冰魔如入无人之境,还有那该死的冰魔,北离的魔崽子,安敢欺我至此!”
那赑风神煞可是他此生最大的机缘,若不是为了那件大事,他断然不可能拿出来去换古宝。
现在他想要的护身古宝没换到,赑风神煞还众目睽睽之下被那突然杀出的冰魔劫走。
更让他怒火中烧的是后续。
登仙阁为了平息众怒,维护声誉,对大部分受损的宾客都给予了补偿,或是以等价宝物相抵,或是许诺未来优先交易权。
可轮到他这位堂堂大玄皇子时,登仙阁的使者却是含糊其辞,拖延着说没有寻到相应品质的宝物,让他等。
如此区别对待,让八皇子气的发抖。
真的是一朝失势,谁都想来踩他一脚。
前不久,魏家倒台,他失去了他的聚宝盆。
禹州的那十万吞金兽,如今已经开始不太安分了。
如今,又损失了比完整古宝还珍贵的赑风神煞。
他这辈子积蓄为了接下来的谋划,已经掏空。
‘没有太多时间了,只希望……那一天快些到来。事成之后,登仙阁今日对本王的轻视,必将付出代价!
还有那北离的冰魔,怕不是与老十九有所勾连,两次三番坏我好事,该杀!’
八皇子看着手中的虎符,神情逐渐冷静下来,但转念想到自己的府邸内有有不少眼线埋伏,立刻转变了态度。
他突然暴跳如雷,似乎要将书房内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瓷器当成了青松真人和冰魔。
听着打砸声,侍从们远远跪伏在地,禁若寒蝉。
与此同时,京都外城。
一处门匾上书“云深邸”的豪商府邸。
这府邸外表看起来与寻常富商宅院无异,内里却戒备森严,阵法暗布,在最深处的一间密室内,气氛凝重。
一名身着锦衣,面容俊朗,神色恬淡的青年坐在主位,手中把玩着一枚代表北离皇室的龙纹金雕令牌。
在他下首,正坐着一位浑身散发着冰寒气息的老者,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眼神开阖间精光四射,正是八皇子口中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正主——春秋山魔道巨擘,冰魔。
只是此刻,这位凶名在外的魔道巨擘脸色同样难看,甚至比丢了神煞的八皇子还要憋闷几分。
“砰!”冰魔一掌拍在身旁的玄铁茶几上,茶几瞬间复盖上一层厚厚的坚冰,随即咔嚓碎裂。
“岂有此理!简直是欺人太甚!哪个没卵子的腌臜货色,一而再地冒充本尊?!”
他眼中煞气弥漫:“不久前就他娘的有谣言,说本尊在太阴山脉现身,还伤了玄帝身边那老阉狗,放他娘的屁!
本尊这段时间一直在北离境内闭关,何时去过那鬼地方?
如今倒好,这黑锅还没甩掉,又他娘的扣上来一口更大的!
居然说本尊抢了登仙阁?还他妈是在大玄京都,在青松那牛鼻子的眼皮子底下?”
冰魔气得浑身寒气不受控制地外泄,密室内温度骤降,墙壁上都凝结出冰霜。
“真当本尊是泥捏的不成,任由他们泼脏水?若是让本尊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在冒充,定要将他抽魂炼魄,冻成冰渣!”
北离五皇子神色却颇为冷静,他轻轻摩挲着拇指上的一个玉扳指,淡淡道:“冰老,稍安勿躁。”
他抬起眼皮,目光平淡无波的扫过向冰魔:
“是有人栽赃嫁祸也好,是登仙阁自导自演也罢,眼下都不是深究的时候,别忘了我们潜入大玄的目的。”
北离五皇子语气加重:“北疆王庭近年来与我北离摩擦日益加剧,若能借大玄庆典,斩其嫡系血脉,重创北疆王心神,大玄与北疆的百年和好之盟也将不复存在。
父皇为此谋划已久,这是我们此行的首要任务,也是唯一任务。其馀一切,包括个人荣辱,皆可暂时放下。小不忍则乱大谋。”
冰魔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周身弥漫的寒气缓缓收敛。
他冷哼一声,虽然依旧面色不善,但还是瓮声瓮气地道:“殿下放心,老夫自知轻重。不会因这等宵小之辈的伎俩,误了陛下的大事。”
只是他眼底深处,那抹被冒犯、被利用的戾气,却并未完全消散。
这笔帐,他记下了。
北离五皇子点了点头,不再多言,目光重新投向桌上那张精细的京都城防图与庆典流程安排,目光幽冷,京都的水,比他预想的还要浑。
而这突如其来的冰魔事件,似乎也预示着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会比他们预想的更加复杂和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