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楚王府内灯火通明,新辟出的“月华院”内。
太子妃正对着帐册名录凝神思索。
以柔香花魁的名义组建的商会才三天时间,就引得不少权贵富商和纨绔子弟的支持。
樊月楼将柔香捧成了‘人间仙子’般的人物,痴迷于她的权贵子弟绝对不在少数。
哪怕知道柔香花魁已经成了楚王的人,一个个嘴上说着伤心,该支持入股的还是支持,就渴望着以后还能见见柔香花魁。
人性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无比渴望。
片刻后,太子妃理好帐册,笑着看向月璃:“你心里对楚王有想法?”
月璃脸色一白,跪在太子妃面前,垂首低眸,不敢言语。
在楚王府三天,她已经知道了‘太子妃’虽然是太子妃却是楚王殿下的人。
得知楚王殿下没有娶妻之后,她内心的确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她明明已经隐藏的很好了,三天来不敢有丝毫僭越,也不敢主动去找楚王,可还是被太子妃看出来。
“殿下年少英俊,又是皇子,未来未必没有机会登临至尊之位,你有想法,想回西漠报仇,这很正常。”
杨玉婵轻轻摸着她的柔嫩的脸蛋,柔声道:“你想成为殿下的女人,我拦不住,但你要想好了,走出这一步,便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无论将来殿下身处何等地位,你若背叛,不用殿下动手,本宫就会清理门户。
你若能做到,本宫还能护着你,你心里的那些小想法将来也未必不能实现,但若做不到就安安静静的不要有太多的想法,以免香消玉殒。”
从小被樊月楼的驯化的奴性刻骨的月璃泪痕划过脸庞,娇躯颤斗着用力点头。
“今夜殿下药浴结束后,你去给殿下更衣换药。”
杨玉婵平静道。
她知道,堵不如疏,与其等月璃未来脱离掌控,不如恩威并施给她尝点甜头。
殿下应该也明白她的意思,这只金丝雀可以逗弄,但不必投入真正的感情……
“是。”月璃怔了怔,看着杨玉婵,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感激和敬畏。
……
与此同时,樊月楼顶层密室。
檀香袅袅,氛围凝重。
樊月楼的美艳东家柳眉紧蹙,看着手中刚刚收到的密信,信上简略提及了月璃正在筹办商会之事。
“长老,”她放下信缄,看向对面阴影中端坐的一位灰衣老者,语气带着不解与担忧,“那楚王不惜重金赎走柔香,果然所图非小。
她如今抛头露面组建商会,明摆着是想借其名望聚拢财力,目标直指玄境山矿脉,我们是否要……”
阴影中的红尘斋长老缓缓抬眸,眸中幽光闪过,声音沙哑:“不过是个玩物罢了,既然脱离了掌控,还妄想反噬其主,那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美妇人闻言一惊:“杀了她?长老,此举势必彻底激怒楚王,他连魏文山的独子都说杀就杀,我们……”
“怕什么?”红尘斋长老打断她,语气淡漠,“楚王杀了魏家嫡子,如今魏文山丧子之痛郁结于心,却囿于大局不敢妄动,此刻,最想楚王死,最想让他痛失所爱的,不就是魏家么?”
他冷笑道:“去‘杀生台’寻最好的杀手,用魏家的名义。
杀生台的规矩你我都懂,只认钱,不问雇主来历,更不会去核实身份真假。
杀了那月璃,既让楚王平白损失三百万两,搅乱他争抢矿脉的部署,又能将这盆脏水泼到魏家头上,逼得他们无法全心应对矿脉之争,甚至可能提前与楚王反目。”
他目光看向窗台,继续道:“况且,陆武魁遇刺重伤,这潭水已经够浑了。
想对楚王下手的人,绝不止我们,我们只需轻轻一推,自有旁人替我们挡下楚王的怒火。”
另一边,魏府深处。
魏文山面容憔瘁,眼神却如同毒蛇般阴鸷,他面前站着一位心腹管家。
“老爷有何吩咐。”
“楚王那边暂时动不得,但那引得我儿殒命的贱人,绝不能留!”
魏文山声音沙哑:“若非那贱人,虎儿何至于与我阴阳永隔。
找‘九重楼’的人,要做得干净,最好能嫁祸给樊月楼,樊月楼失了摇钱树,怀恨在心,清理门户,合情合理!”
楚王这花了三百万赎回的花魁若是死了,必然有怒火,若是能发泄在樊月楼身上,对魏家就是个好事。
樊月楼背后的红尘斋也想参与玄境山矿脉的竞标,他们的势力和财力都不弱,是魏家最强劲的对手之一。
但如果深得圣宠的楚王与他们死磕起来,说不定就能两败俱伤。
杀生台与九重楼,皆是中神洲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彼此竞争激烈,行事风格却迥异。
杀生台信誉卓着,规矩森严,九重楼则更为诡秘,手段狠辣,且为达目的更不择手段。
唯一的相同点便是这两大杀手势力都很隐秘,势力遍布大玄和北离,什么单子都敢接。
十多年前,春秋山排名第七的炎魔,曾在大玄杀过一位世子。
后来大玄皇室直接悬赏一件完整古宝要取炎魔性命。
杀生台动用了七位天榜杀手,围猎炎魔,将这位魔道巨擘逼近绝路,自爆而亡。
这一战,杀生台虽也损失了两名天榜杀手,但名气却因此而震动天下。
其首座更是放言,若是赏金足够,连北离皇帝老儿的头颅都能摘来。
刺杀北离皇帝,这事还真有刺客做过,只不过死的很惨。
最惊险,最浩大的一次,传言就是杀生台的人做的,雇主还是北离的某位皇子,那一战杀生台天榜前三的杀手都死了也没能成功。
但事后杀生台却站出来澄清谣言,说是九重楼人的栽赃嫁祸,冒用了他们的名头,败坏他们的名声。
两大顶尖杀手势力也因此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