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与焱妃交换眼神,对此局面早有预料。阴阳家先贤曾推演嬴政命数,言其虽为明君,却独为一人屡破常例——为阿房夫人兴建宏伟宫殿,耗尽国库亦在所不惜。此刻面对阿房,秦王再度破例实属必然。
焱妃等人望向嬴子钺,暗自叹息。纵使这位公子战功彪炳,纵使秦王素来容人,但牵扯阿房之事能保持这般克制已属难得。
石长老目睹此景,忽忆当年与石杰人旧事。他何尝不疼亲子?只是在道义与骨肉间,他选择了前者。未料此举竟造就拜月教主。眼前情形何其相似?他忍不住进言:”大王可还记得老臣谏言?这般相逼,恐将痛失良子啊!”
嬴政闻言怒目圆睁。平素他或许能纳此谏,但此刻阿房与闳孺殷切目光之下,这话听来直如挑衅。”石长老,你非鬼谷先生,退下罢。”转而厉声质问子钺:”换作他国君主,以你功高震主之势,早该身首异处。寡人只要你这般小事,竟也推诿?”
月神等人静观其变,少司命淡漠眸中隐现忧色,雪女等人亦然。
”世间安得双全法”嬴子钺忽然轻叹。他直视嬴政,字字清淅:”我所行皆为社稷,非为你一人。你所为亦非为我,而为江山。你我之间,本无恩义可言。”
此言一出,嬴政心头骤紧,隐约感到大祸将至,却难明究竟。只听子钺决然道:”既你将此视为恩情,今日我便还清。自此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嬴子钺神色淡然,声音不疾不徐,
却让嬴政猛然僵住,这莫非是要断绝关系?
阿房也呆立当场。
她无法理解,自己只是让嬴子钺暂且服软,并未提出过分要求,为何嬴子钺态度如此坚决?
或许嬴子钺是她的骨肉,只要寻到真正的鬼谷子,事情尚有转圜馀地。
当然,闳孺也可能是她的孩子。
因此,阿房认为必须保全闳孺性命,等待真相揭晓。
阿房自认没有过错,嬴子钺为何这般?
是的,阿房没有错,
但她不明白,人心之间永远存在隔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
有些人宁死也不愿妥协,此刻的嬴子钺正是如此。
闳孺却认为,嬴子钺与自己如出一辙,一个以死相胁,逼迫嬴政、阿房决择;
一个以绝情相逼,迫使嬴政、阿房表态。
闳孺暗自揣测,得出这般结论。
嬴子钺扫了闳孺一眼,嘴角微扬,懒得理会。
但闳孺已高声质问:”夺我身份却不认错,这就是大秦王室的做派?”
话音未落,闳孺再次咬紧牙关,嘴角渗出鲜血。
见此情形,嬴政、阿房皆是一惊,
目光再次投向嬴子钺。
当真不能退让吗?
这时,嬴子钺终于正视闳孺。
见状,嬴政、阿房心头一喜,
子钺要妥协了吗?
嬴政暗想,若嬴子钺今日能为大局退让,日后定当重赏。
阿房也这般思忖,子钺如此明事理,若真是自己的孩子该多好。
闳孺嘴角血流不止,见嬴子钺凝视自己,露出惨笑。
你终究还是要低头了吧?
嬴子钺缓步走到闳孺面前:”是你自行了断,还是我送你上路?”此人虽可能是阿房之子,却已损害大秦国运,
若大秦国运受阻,嬴子钺的模板进度便将停滞!
这意味着
当闳孺以为嬴子钺要道歉时,却听到这般话语?
闳孺一时怔住!
嬴政等人也愣住了,这是何意!
回过神来,
闳孺狠咬舌尖,鲜血不断涌出。阿房见状忧心如焚,怎会变成这样?
嬴政见阿房如此,更是怒发冲冠,厉声道:”子钺,你真当自己天下无敌,可以肆意妄为?若真这般想,寡人告诉你,大错特错,你根本不知大秦底蕴之深厚,绝非你能抗衡!”
黑冰台中,潜藏着数码隐世高手!
唯有秦王能唤他们现身!
但代价是必须还他们自由!
历代秦王为防后世子孙无能,特意留下这些人,
说实话,
嬴政本不愿动用,这是留给无能君王的最后手段,
嬴政自认非先王所期待之人,
但如今
阿房夫人未料事态至此,她希望嬴政三思,毕竟子钺是他的骨肉。
可闳孺情况愈发危急,
阿房进退两难。
此刻,闳孺见父母态度偏向自己,
闳孺上前一步,躬敬道:”父亲贵为九五之尊,何必亲自出手?不如让孩儿代劳。”
嬴政眉头微皱——子钺岂是易与之辈?
阿房同样不看好闳孺,当即呵斥:”退下!”
但闳孺执意要试。他不求取胜,只想知道自己与嬴子钺究竟相差几何。这般胆量,常人岂有?
出身寒微的闳孺从不畏惧挑战。如今他已非完整之身,连生死都置之度外。
见他执意上前,嬴政与阿房连连摇头。
阿房急道:”你会送命的!”
嬴政更直言:”根本没有比试的必要!”
这番话反而激怒了闳孺。
他们是在担心自己接不下嬴子钺三招?还是根本瞧不起自己?
”请放心,”闳孺自信道,”曹秋道师父在来咸阳途中传授了我几式绝学。”
曹秋道?
嬴政与阿房相视一眼——那人早已命丧黄泉。连曹秋道都死在子钺手中,你
二人神色变化更坚定了闳孺的决心。他抹去脸上血迹,大步走向嬴子钺。
有嬴政和阿房在场,谅嬴子钺也不敢下杀手。
”你我终究血脉相连!”闳孺高声道,”即便你不耍弄阴谋,盗取我的身份,以你本身修为也足够惊人。为何还要如此待我?”
他想用这番话激起对方愧疚,好让自己能接下几招。
话音未落,闳孺突然发难!
一柄仿制鱼肠剑以诡异角度刺出——这是曹秋道毕生钻研的杀招。
作为铁血盟暗中的大首领,曹秋道精研致命武学。这一剑使出时,连闳孺自己都惊叹其精妙。
剑锋逼近的瞬间,闳孺忽然心生妄念:若嬴子钺因愧疚疏忽,命丧此剑之下
自己是阿房亲生骨肉,就算失手杀人,难道还要偿命不成?
可他不知道,这些心思早已被嬴子钺看透。
剑尖在距目标三寸处戛然而止,仿佛撞上无形屏障。
”怎么可能?”
嬴子钺闪电般扣住闳孺手腕,轻轻一扭——
骨骼碎裂声伴着惨叫响彻大殿。
阿房惊呼:”子钺住手!他可能是我孩儿!”
闳孺忍痛喊道:”我们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嬴子钺却感知到:随着阿房对闳孺的关切,大秦国运正在流失,拜月教主模板的进度也随之停滞。
嬴子钺眸中寒光乍现:“六代先祖积累的国运,本该如旭日东升!”
“阻挠大秦,便是与我为敌。”
“与我为敌者,唯有死路一条!”
闳孺脸色煞白,死亡的阴影笼罩全身。
她怎敢这般对待自己?
自己冒充阿房之子被揭穿,还因此遭受厄运,
难道嬴子钺心中就没有半点悔意?
“住手!”阿房夫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寡人命令你停下!”
阿房的失控与场面的混乱让嬴政勃然大怒。
闳孺心头涌起希望,
是父王!父王在救自己!
嬴子钺,你听见父王的命令了吗?
然而随着一声”死”字落下,嬴子钺温柔的嗓音里透着刺骨寒意。
咔嚓!
嬴政的定秦剑刚出鞘,
却为时已晚,
闳孺的脖颈已被生生折断。
嬴政眼神冷若冰霜。
“你竟敢?!”阿房夫人看见闳孺的尸身,当场昏厥。嬴政见状彻底失去理智,定秦剑直刺嬴子钺心口。
嬴政剑术已达化境,
只差最后一步。
先天境界的修为,
这一剑,
常人根本无从招架。
但对嬴子钺而言不过儿戏。纤指轻点间,拜月教主的力量瞬间震断定秦剑。
远处观望的扶苏、蒙恬等人皆瞠目结舌,
他们没料到闳孺会命丧当场,
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定秦剑虽非名剑,
却承载着大秦国运,
是无数铸剑师心血的结晶。
这柄未完成的天剑,
终究未能刺穿那道无形屏障。
嬴政此刻才明白闳孺方才的绝望。
轰隆!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嬴政竟被震飞数丈之远。
见此情形,蒙恬等人再顾不得禁令,纷纷上前护驾。
盖聂手握渊虹剑疾驰而来。
黑冰台密探自暗处涌现。
赵高率领六剑奴现身。
“退下!”
嬴子钺厌恶地皱眉。
她周身气势节节攀升,大地之力在脚下蔓延。
水魔兽的虚影再度显现,
震天咆哮响彻咸阳。
百姓们惊恐地望向王宫方向,
浑身战栗不已。
他怎敢如此?
嬴子钺竟对嬴政出手?
不仅抗旨不遵,
此刻更是将君王击倒在地,
却毫无悔意!
扶苏等人仰望着悬浮空中的身影,在天地伟力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嬴政,你我早已恩断义绝,为何还要自寻死路?”
这句话让在场众人如遭雷击,
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怎会走到这般地步?
嬴子钺竟敢这般放肆?
不仅对大王动手,还敢口出狂言?
再看此刻嬴子钺的气势与姿态,他究竟意欲何为?
扶苏等人心中震撼难平。
恩断义绝?这是要彻底斩断父子之情?
怎会如此?
世间怎会有人胆敢做出这等事?
简直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
嬴政被扶苏搀扶起身,目光复杂地望向嬴子钺。
此刻,他已冷静下来。
先前怒火攻心,只因嬴子钺违抗王命,气晕阿房,更藐视王权。
如今见阿房无恙,嬴政心中泛起悔意。
大秦能否失去嬴子钺?
即便没有他,大秦一统天下之势亦无人可挡。
但若有他,必能缩短战事,减少百姓苦难与将士伤亡。
嬴政深知嬴子钺之重。
他思绪翻涌,权衡利弊。
扶苏、蒙恬等人怔怔望着这一幕,未料局势竟演变至此。
扶苏心底竟生出一丝窃喜——嬴子钺若离开王室,日后大秦的功业便与他再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