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呵。”
陈亦讥讽的笑了一声。
“想多了，我只是担心你走火入魔，步入癫狂，最后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来，比如……”
他同样用眼神回怼易若璃，一字一句道：“比如，将我囚禁起来，不是“陈亦”，也要改造成“陈亦”。”
改造成易若璃记忆里的“他”，即便使用违法犯罪的手段。
那天早上，看到手机上收到“生日快乐”的短信后，陈亦就在沉思。
易若璃神通广大，自己的生日她又不是查不到，既然知道不是同一天，为何还要坚持给他发送那条短信？
是感伤吗，是怀念吗？
都不是。
是偏执。
是“我说你是，你就要是”。
我祝福你，你就必须收下的、极致的偏执。
明白这一点，加之电话打不通，让陈亦明白，真的出事了。
他必须阻止。
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易若璃。
他不能让事情肆意演变下去。
于是才出现了后面主动暴露的一幕。
“原来，原来是这样……”
刚才是陈亦笑，现在轮到易若璃笑了。
只不过那笑声，是自嘲的苦笑。
“原来我早就被你看透了。”
可是，我却不了解你。
很不公平，不是吗？
易若璃起身，缓缓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唰。
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与天花板上的白炽灯融合在一起，却融不进易若璃的内心。
窗台前，矜贵高傲的女人盯着窗外，什么都没在看。
“……你走吧。”
走吧。
我原以为是你必须屈服于我，现在才知道，是我战胜不了你。
你太了解我了，熟知我的一切，知道我的过去，甚至连我扭曲的内心都解读的分毫不差。
可我还看不透你。
你太神秘了，象是一团浓郁的迷雾，象是……深邃的宇宙。
宇宙看起来空寂，实则充满了物质和能量，只是肉眼看不到。
只能用专门的设备，才能勉强窥得一二。
视线移动，易若璃看向窗外的地面。
我关不住你，只能放你走。
意识到这一点后，易若璃的心仿佛也随着这句话被挖走。
可是我离不开你啊，我早就无法离开你了。
怎么回事，易若璃心想，明明以前的我没这么软弱。
只要对自己有利，她可以毫不尤豫的抛弃任何东西。
可是现在，她却无法割舍这份感情。
无法想象他离开的身影。
我的弱点是你，你的弱点却不是我。
我已经输了。
易若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她的思绪渐渐迷茫，不知道为什么要看这些东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恍惚中，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周围都变成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
看着站在窗边迷茫无措的易若璃，陈亦平静下来的心又加速跳动起来。
敏锐的他感知到易若璃的状态不对。
快想。
快想想哪里不对。
断舍离对他来说是快刀斩乱麻，可别人不一定能很快接受。
一直追逐的目标突然消失了，对易若璃来说，大抵是变得迷茫了。
对，就是这个。
她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崩断了。
呵……毁掉一个人可真简单啊……
不不，不能这么想。
不被当做“人”她还是健全的吗？
心底一声声反问，如同叩问人性与道德之门的敲击声，激荡开来。
陈亦反锁住心中摇摇欲坠的大门，开口道：“易总，要不要做个交易？”
听到他的声音，易若璃转过头来，无神的双眸渐渐聚焦。
“什么？”
“关于你的心理疾病，不如我们想办法尝试去治愈，哪怕缓解也好，当然，不是免费的。”
如此一来，也能为这糟糕的破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想了想，陈亦加了一句：“事先声明，我不是专业人士，不能保证什么，也别太相信我。”
“还有，关于刚才的表白，我仍旧持拒绝态度，如果你不能接受我的提议，我也尊重你的选择。”
聚焦的眼神渐渐有了光，易若璃红唇勾起，妩媚又凄美的笑了一下。
陈亦，你还是心软。
“我不需要专业人士，因为你就是我的良药。”
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能看着你，就够了。
“呃…”
陈亦顿了一下，面色古怪道：“别对我说这种话，有点尬。”
真情流露就露吧，讲的什么肉麻玩意？
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易若璃：……
她又恢复往日那般有强大气场的易总，狭长的丹凤眸微眯，直勾勾盯着陈亦，抱臂道：“我发现你挺欠的。”
“他们都说我高冷。”
陈亦默认易若璃的说法，并从客观角度讲述了一下别人对他的看法。
他掏出手机，道：“来，加我个好友。”
察觉到谈话接近尾声，两人将要分别，易若璃心底涌起浓浓的不舍。
就好象一片落叶，漂浮在宽阔无尽的海洋上。
“就不能从现在开始吗？”易若璃说道：“你搬去我那住。”
我们每天都在一起。
“不行，我说过了，我没有接受你的表白，你给我掌握好分寸。”
易若璃：（撇嘴）切jpg
两人加之好友，陈亦说道：“把你的行程发给我，我保证不会泄露你的行程信息，之后就……等我通知吧。”
“等通知？”
易若璃差点气笑了。
从来都是她让别人回去等通知，现在居然有人敢说，让她等通知？
陈亦强调道：“我很忙的。”
我的实验、报表，我的药物研发，我的课程，我的外出实习，我的论文，我的小白鼠一不注意就嘎了，我需要去记录它在什么时间点、中间干了什么、有什么异常反应，怎么嘎的。
“我也很忙。”易若璃不甘示弱。
她的企业规划、资源分配、业务管理，她的市场调研风向动态、政策变化，她的员工大会、人员调配，她的股东大会，需要防备一切的二心。
“所以我要你的行程表，方便咱俩安排时间啊。”
陈亦理所应当道，就差两手一摊：
我考虑的难道还不够缜密周全吗？
“……”
易若璃无话可说。
妈的，这个人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关起来会应激，弄死还心疼。
没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