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茉反问,“真的是一时糊涂?你想过她为什么这么做?”
张冬临瞪大眼睛,“什么?”
宋以茉本来就打算走之前给他上一课,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客气了。
“你其实对赵红英同志的印象不差,她家条件很不错,娶她当媳妇对你有利而无害。
那你继母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赵红英同志不适合你呢?真的是因为赵红英同志脾气差?”
张冬临不解,“难道不是吗?可能你不知道,我和红英结婚后,家里经常有争吵。幸亏你上次出的主意,所以家里争吵才减少了。”
“遇到不公平,当然要说出来。要不是赵红英同志,你现在手里都没几个钱。
说句不好听的,虽然你是家里的大哥,但凭什么要把钱都给继母,小家都不要了。
况且你继母,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想要你娶一个听话的儿媳。
不是听你的话,是听她的话。
只有这样的儿媳妇,才能成为她掌控你的另一双手,牢牢攥紧了你的未来。
你的两个弟弟,还未成年,所以她说帮你存钱。
但存的那笔钱,最终会被她算计落入你弟弟手里。
你要是一直做着供销社的工作,她会很开心。
但你现在已经当上厂长了,她就担心掌控不了你,所以她选择制造矛盾。
要不然,她也不会跟你媳妇说,我对你有意思,提携你,企图破坏你们的夫妻关系!”
张冬临倒抽了一口冷气,象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又象是撞到了太阳从西边升起,他眼神先是一片空白,最后定格成全然的难以置信。
“张冬临同志,我不否认你继母对你好。可她盼你好,是她想要你帮衬着两个弟弟,最好是一心一意的帮衬。
在她心里,你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两个弟弟的“垫脚石”和随时取钱的“钱袋子”。
当然啦,冬来和冬峰还小,想要的无非是一些吃的用的。你买得起,所以你们家暂时没有兄弟矛盾。”
宋以茉说完,又改了话头,“不对,你们现在已经有矛盾了。
你大儿子出生了,现在你媳妇怀着二胎。
你小家的花销越来越大,所以你这段时间应该是很难能满足你两个弟弟的要求。
你继母也察觉到了,因此她不希望你第二个孩子顺利出生。
孕妇操劳过度,是很容易流产的。她每天拖着时间回来,目的还不够明显吗?”
张冬临听着这话很不舒服,直接反驳,“宋老师,我继母或许是有私心,但她没有害人的想法。”
宋以茉在心里“嗤”了一声,话锋一转,随口问了句:“孕妇能吃马齿苋吗?”
张冬临摆摆手,“肯定不行呀!”
宋以茉点点头,“我嫂子有一次看到你继母在煮马齿笕汤,就提醒她孕妇不能吃。”
她顿了顿,又说到,“我嫂子怀孕了,家里不会煮她不能吃的东西。你说你继母什么想法?”
张冬临象是被人兜头浇了桶冰水,浑身的血都往上冲。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带着点发飘的沙哑,“这是我给你的赔礼我回去了。”
宋以茉转身回了小院,对上几人好奇的目光说道,“不作死就不会死。”
陆校长感慨:“罗老师藏得够深的。”
宋健华点头认可,“罗婶子看起来蛮好的一个人,没想到这心思九曲十八绕。”
林旭文吸溜一口奶茶:“她能藏住的!可惜遇到宋小懒了。”
宋以茉白了一眼,“没我,她照样也会暴露。同父异母的三兄弟,当利益的天平倾斜,血缘在柴米油盐面前,薄得象一张随时能戳破的纸。
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人性里的自私和猜忌就会被彻底撕开。到那时,哪怕是藏得再深的假象,说得再好听的漂亮话,都变得极其讽刺。”
程橙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苦笑,“人性这东西,一碰到利益,就露原形了。”
陆校长端起奶茶抿了一口,放下时杯底磕出轻响,眼神里满是通透,“张家鸡飞狗跳是早晚的事。”
赵小磊摸了摸肚子,继续补充道,“尤其是当了母亲后,别人家孩子再好,都不如自己生的。”
林秀云深思:“罗老师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也许她早就看上张团长了。”
林旭文摊了摊手,感慨良多:“女人心海底针。”
话音一落,宋以茉、林秀云、赵小蕾齐齐看过去,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林旭文愣了愣,随即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语气讨饶,“我错了,算我失言。”
宋以茉板起脸,“下次可别乱下结论了,小心娶不到媳妇。”
林秀云忍着笑,“旭文,你可别被吓得不娶媳妇了。”
林旭文被怼得一噎,无奈道,“堂姐,岛上哪有姑娘?”
“我们医院来了一个护士,长得圆嘟嘟的,挺可爱。要不,我给你们牵线搭桥。”赵小磊开口。
程橙想了一下,“李婉秋?确实很不错,可以见一见!”
“厨艺好吗?”林旭文直接表态,“象我妈那样,随便煮熟的,不要介绍给我。猪都不吃!”
“看来你是吃了很多的猪食嘛!我好久没给小婶婶写信了,择日不如撞日,你觉得怎么样?”林秀云威胁。
“堂姐,你饶过我。这排骨我都不吃,让给你。”林旭文把中间那碟排骨放在林秀云面前。
“小林老师,你这是拿着我做的,借花献佛啊?”宋以茉哼一声。
“宋老师,没办法,谁让这“花”好看又能拿得出手呢!”林旭文耸耸肩,一脸的无赖相。
宋以茉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
可被她点拨后的张冬临,却是没法笑出来了。
他来到医院病房后,空气就象是被凝固了一般,压抑得很。
张团长看出儿子脸上的凝重,以及“不知道开不开口”的神情,他没由地紧张起来。
“说吧!出什么事了?”
“我有件事想跟您叨叨!”张冬临喉结动了动,没全须全影地说出宋以茉的猜测,也不着重强调罗慧兰的算计是为了两个弟弟,只说了继母跟赵红英说的那些话。
“你媳妇是这么和你说的吗?”张团的眉头拧紧,手指在太师椅上一下下敲着。
“妈对我的好,我知道。从小她就照顾着我,把我当亲儿子对待。所以,我不理解她为什么要造谣还在红英跟前造莫须有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