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京都一家老字号饭店的雅间里,傅恒和徐凯相对而坐。
几杯酒下肚,气氛却并不如往常热络。
傅恒看着对面略显局促的徐凯,心里已然十分明了。
难怪今晚只有他们两人,徐家果然存了那份心思。
徐凯看着眼前沉稳威严、意气风发的傅恒,再想到自家那个目光短浅、如今落魄的妹妹,心里象是打翻了五味瓶。
又是惋惜又是愤懑,多好的妹夫,硬是被徐云那个蠢货生生给作没了!
现在又想挽回,哪有那么容易?
想起家里媳妇警告自己的话:
你那妹妹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你这一开口,可不要把和傅家最后的那点交情给断了。
可家里老太太哭求,他这当哥哥的,只能硬着头皮来开这个口
“景南在西北还好吧?”
徐凯找了个话头,“说起来,还得谢谢他前些日子,带人把我们家安安从人贩子手里救回来。
这份情,我们徐家一直记着。”
傅恒摆了摆手,语气平和:“老徐,这事我得说清楚。
救安安,景南是出了力,但主要功劳还真不是他的。
我听说是苏家苏梨那丫头,胆大心细,在火车站和人贩子斗智斗勇,拖延了时间,等到了景南他们及时赶到。”
徐凯愣了一下,他倒是听徐姗姗说过,但他不太相信。
他虽然没见过苏梨,但一个十七岁的丫头,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想想他都觉得不太可能!
酒过三巡,徐凯知道不能再绕弯子了。
他朝旁边的小隔间淡淡看了一眼,斟酌着词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自在:
“老傅,咱们是老朋友了,我就……我就直说了吧。
小云她……她离婚了。这些年过得也不如意。
现在……她也知道错了,你看……你们之间,还有有没有可能……”
他的话虽委婉,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傅恒叹了一口气。
来了,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他潋去脸上的笑意,放下酒杯,没有任何尤豫,直接截断了徐凯后面可能更难以启齿的话:
“老徐,咱们相识多年,你的为人我清楚。
所以今天这话,你就当是替长辈传个话。”他的声音不高,却不容置疑,
“我和徐云,早在十几年前就结束了。
破镜难圆,复水难收!
过去的事,就让它彻底过去吧。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雅间内一时寂静无声。
徐凯看着傅恒决然的神情,知道此事绝无转圜馀地。
他脸上火辣辣的,既是替妹妹感到无地自容,也是为自己今晚的贸然开口感到懊悔。
他长长叹了口气,举起酒杯:“……我明白了。怪我唐突,自罚一杯。”
傅恒也举起杯,与他轻轻一碰,算是将这一页尴尬彻底翻了过去。
只是两人心里都清楚,有些裂痕,一旦产生,便永远无法弥合了。
饭后,傅恒告辞离开,临走时冷冷朝旁边的隔间看了一眼,随后,大步离去。
“出来吧……”
徐凯无可奈何地对着小隔间的人说道。
很快,小隔间就走出一个略显憔瘁的中年女人,正是徐云。